第十一章伴花眠
颠簸了一天让我疲累不堪,身子像散了架似的,把东西放到厨房裏,上得楼
来,想好好躺一下,却想起被单被敏拿去洗了,隻能坐在凳子上小盹,却怎么也
盹不着,在阁楼上走来走去,,焦躁不安。想看看书,又不知道看了还有什么用。
随手去方桌上乱翻,却拿到那本破兮兮的《素女经》,百无聊赖便乱翻起来。我
喜欢看那插图,画工精细毕肖,可是那插图太少了,总共就九幅。我记起敏要我
每次就要换一个姿势,这也太少了吧,何况其中有三幅我们无形中已经使用过了,
就剩下六幅了。不过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好。我就细细的看剩下的那六幅图,
像小时候看图说话那样,看图揣摩古人取那名字是什么意思,看其名想其情态,
倒也别有情趣,借以解我无聊。
其中一幅叫「鹤交颈」看着尤爲喜欢,男人直着上身双膝跪着,女人跨坐在
男人的大腿,双手抱着男人的脖颈,男人则用手扶着女人的腰,那双胯间连成一
片,看这个画的意思当是指像两隻仙鹤那样耳鬓厮磨,缠绵不休,瑟瑟和鸣。
另一幅叫「虎步」的看起来也不赖,女人趴着高高地翘起臀部,男人从后面
跪着送入。我没见过老虎,不知道老虎干那事是不是这样的。这个姿势让我想起
牛交配的样子,对曾经是放牛娃的我来说,,那可是经常看见的事情:公牛在春
情勃发的母牛后面蹭来蹭去,母牛后面湿答答一片的时候,公牛就是这样进入的,
隻不过牛是站着的,画面上的人是趴着和跪着的而已。
和「虎步」类似的一幅画叫「蝉附」,隻不过有点改变:女人趴下了,男人
伏在女人的背上;和「虎步」相比,「蝉附」我更容易理解些,小时候在树上常
常抓到迭在一起正在交配的蝉,就是这个样子的。
「兔吮毫」这幅图很像那晚我和敏在田裏用的那个姿势——「鱼接鳞」,都
是骑在男的身上,隻不倒过转了身,臀部向着男的头部这边,我也见过兔子,他
们可不是这样交配的,不过女人回首顾盼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兔子扭头梳理身上
的毫毛。
至于剩下的「凤翔」和「龟腾」,基本上就是第一次初夜那个姿势——「龙
翻」的变化而已,,在女人的腿部和男人的上身做出了改变而已,「龙翻」中女
人的腿是伸直的,「凤翔」中就曲着台起来了,「龟腾」中女人的腿被推到了胸
部,男人上身用手支撑着抬起来了,给卷缩着的双腿留出空间来。
爲什么古人都要用动物的行爲来命名这些姿势?爲什么用「龙凤虎兔」而不
是「猴鸡狗鸭」?这两个问题让我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也是古人早就承认了人
在做爱的时候其实就是动物性行爲,但是还是给后人留足了脸面,用了一些唯美
吉祥的甚至是传说中的动物来命名。
「龙凤」自不必说,自古以来就是中华名族的吉祥标志;「虎」代表凶勐健
壮;「鹤」与「龟」都是长寿的动物;「蝉」象征着清白和高洁,唐虞世南有一
首《蝉》中就有一句「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就是最典型的证据;「兔」一
直是纯洁和灵动的代表者,有时候我们还常常引用那句「动如脱兔」来形容那种
灵动的状态;鱼应该是取谐音,象征佳音到来、幸福有馀;猿也该是谐音,象征
「团圆」。
这些都是我望文生义,胡乱猜测的,至于古人的本意,若不是古人再生,恐
怕再也没有人能确切的知道了。不过光看这九种姿势的命名,还是可以看到古人
对我们美好的祝福。也许在古人眼裏,性爱是多么美妙和幸福的事情,可是不知
从什么时候起,性爱变得讳莫如深,爲人所不齿提及却背地裏巴不得天天干那事,
也许是人性在某些东西的胁迫下变得虚僞了。
九幅图很快就被我看完了,我还馀兴未尽,要是把这些姿势都用上,也达不
到敏每次换一个姿势的要求啊,也许古人写在文字裏却没画完呢,带着侥幸的心
理,我把书从头慢慢看起来,还好我古文底子不错,看起来也能领会十之八九。
没想第一段像一记当头棒,吓得我不轻,在裏面黄帝说自己身体不好,,问素女
怎么办,素女直接就说肯定是做爱做太多,还说女人像水,男人像火,水灭火是
多么容易的事情啊!这让我想起这些天来我不知厌足的要敏,但是敏却像一个无
底的大洞,怎么填也填不满。还有那个冉老师也一样。素女还说如果懂得怎么做,
火就能把水熬成美味的羹汤,快乐无比,如果不懂得的话,还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这让我额头上直冒汗,她说的话是这么有道理。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去,我有
点恼火作者的狡黠,我几乎是被逼着往下看的,我想知道怎么做才不会伤及自己
和自己的女人。
原来做爱还有这么多学问,这本书告诉我什么女人不可乱来,什么时候是做
爱的最佳时机,怎样挑拨女人让女人快乐,怎样让女人达到高潮,还告诉我怎么
做才能长久不洩,甚至还说了怎样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真的是无所不包,这
在我以后的日子也起了重大的影响,怪不得好多男人都满足不了女人,其实是他
们不了解女人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所导緻的,咎由自取。
看完了一看闹锺,都快十二点了。我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七点,足足看了五个
小时……从阁楼的窗格看出去,外面的是黑沉沉的夜,没有雨点的的声音,好像
一直没有下雨了,田野裏秋虫的吟哦声此起彼伏,如在耳边,我早已疲累不堪,
正想往床上躺下去,才又想起被单被敏拿到家裏去洗了,她以爲我明天才回来呢,
难道自己今晚就在这冷冰冰的床上躺一夜?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去找老乡
和表弟,又从来没去过他们那裏,每次都是他们自己过来玩。就算知道敏家在哪
裏,我也不敢去的,何况我还不知道。真是苦闷极了,半夜是那么的凉,我找来
外衣穿上,坐在椅子上卷缩着趴在方桌上想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桌子太
硬了,硌得人生疼。
我伸手去拿那本《素女经》,想再看看那些图,消消乏。去看到了夹杂笔记
本裏露出一隻角的课表,那是我在老学校的课表了,现在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我突然想起我的兜裏还有冉老师的课表和那句「你要随时来哦」,也许「随时」
就是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去了,但愿是这样吧,我也许可以在她那裏睡上一觉。不
过现在都十二点了,也许她也睡了呀,事到如今也隻能碰碰运气了。我从书包裏
翻出手电筒,拉灭路灯,匆匆下楼,合上大门,快步往学校走去。街上有的小吃
还没有收摊,这让我觉得时间还不算太晚,心裏隐隐约约地生出一丝希望。顺着
学校牆角绕到教师宿舍后门的时候,远处的山谷裏漂浮着一团团鬼火,我的心裏
什么都想到了,怕得不行,还好不用绕很远的距离。
到了教室宿舍楼的后面,二楼还有两间房间亮着灯,我数了数看看是谁的房
间,却是王老师的那间和她右手边的那间。我知道她右手边那间是教初二的罗老
师和她老婆住在一起。这下我可傻了眼,我可怎么办呢?也许我该等等吧,这样
子去敲冉老师的门,王老师肯定会知道的。后门本来就没门,就是在围牆上开了
一个门洞,上去倒不是什么问题。我把手电筒关了,几乎同时,右手间那间的灯
灭了。我在菜地裏带上外衣的头套蹲着,蜷缩起抱着双膝等待着,原来等待的时
间过得好慢好慢。就在我双腿发麻头晕目眩的当儿,王老师的门突然打开了,王
老师那窈窕的身影从门裏出来,急匆匆「咚咚咚」地下楼去了,大概是上厕所吧。
厕所就在教师宿舍楼一楼的旁边没几步路,随时可能回来。我得抓紧时间。我赶
紧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还差点摔了一屁股,两条腿已经像不是长
在自己身上了,,失去了知觉。我隻好就那样立着,等双腿的知觉恢复过来,大
概半分锺的时间,双腿终于有知觉了,取而代之的是又麻又涨又痒的感觉,痒得
我隻想笑,我隻好捂住嘴滑稽地在菜地裏跳来跳去,好不容易才走动自如了。我
赶紧借着王老师房间的灯光向门洞轻轻地小跑过去,冲得太急,在楼梯口差点没
装上也是小跑过来的王老师。
王老师尖叫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像见了贼那样急切地问:「是谁?」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大脑突然短路了,一片空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空
气似乎凝固了,大约过了四五秒,我回过神来惊惶地说:「是我,王老师。」
王老师大约也听出来是我的声音,声音也不在那么惊慌了:「这么晚了,你
干嘛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吃吃的说:「我……有事情找你。」
王老师声音终于平静下来了,说:「上楼去说吧!」
我隻好跟在她后面上楼去了,真该死,我该说我有什么事情呢?进了房间裏,
我不安地站着揉搓着双手。
王老师做到书桌面前的椅子上抬起头问我:「什么事呢?这么大半夜的。」
我不敢看她的目光,脸上一阵阵地发烫。她见我不说话,吃吃地笑了,说:
「你不会是来找冉老师的吧?」
我的天啊,我的心都快突突地跳出来了,我急切地想辩解:「不是,不是的,
我是想来……想来找你帮忙的。」
她迷惑的说:「是关于你辍学的事吧,我能帮什么忙呢?」
我点点头说:「恩,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班主任,如果我写一份自我检查交给
他,是不是可以来上课?」话一出口,我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王老师歎了一口气说:「坐下说吧,唉,我也很想帮你,要是能帮那天我就
帮你了,你也知道,我们的外地来的,人微言轻,根本就说不上话。那天那个事
情,我是知道的,有人在后面搞你的鬼。」
我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脑袋裏突然闪出一个
可恶的卷着舌头的臭脸,我不确定地说:「是张章吧?」
王老师也显得有点惊讶:「恩,你是怎么得罪他了?」
我说不上来,但是除了他还有谁呢?他看我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对我
不爽。我说:「我没有!」
王老师大惑不解地说:「这就奇怪了,那天修路发现你没来,张章就一直跟
在班主任后面说你在搞特殊,班主任的脸也挂不住了,当时好像张章的爸爸也在。」
其实我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关心,我再也不会回来跟这帮人渣在一起了。这
学校是公办学校,国家每年都有拨款补助,而学校裏裏外外的地闆都是发动学生
干的,这次是打一条通往大街的长长的水泥路。
我说:「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惹事生非的。」
王老师感概地说:「是啊,有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你去新学
校问过没有?」
我想去,但是我那边一个老师都不认识,我说:「没有呢!」
王老师说:「明儿去问问吧,你在这裏就像一颗肉中刺,眼中钉。」我点点
头。
王老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一时间都不说话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王老师突
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起来:「啊,我差点忘了,我还有很多试卷没改呢,本来打
算改完了明天美美的痛快的休息一天,正好你来了,你快帮我吧,我改试卷,你
来算分和统计分数。」
谢天谢地,我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虽然往家裏跑了一个来回,累得骨头都
快散架了,可是很乐意能帮王老师做点事情。王老师刷刷地改起来,她做事情就
像她说话那样干淨利落,轻快地甩着羊角小辫。我拿个计算器等她改完就把每张
试卷的分数算出来,把姓名总分记在一张表格上,真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大一会儿就改完了,牆上的挂锺指向了凌晨一点一刻。王老师伸着懒腰感激地
说:「还好你来了,要不又不知道多久能睡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肯定饿了吧,
我们煮面条吃。」我的眼睛都快张不开了,不停地打着呵欠,肚子也咕咕地饿得
发慌。王老师像是有无穷的精力一般开始烧水下面条,我坐在椅子上眯缝了眼打
盹,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老师摇了摇我的肩膀,我惺忪地张开眼,好大一碗热
气腾腾香喷喷的青菜鸡蛋面,一时间睡意全无,接过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王老师坐书桌面前的吃,回头看见我的吃相哈哈地笑了:「你有这么饿吗?
吃面发出那么大声响,害不害臊呀!」我没有回答她,这面真是太香了,我吃完
了她还剩一大半碗,我在那裏呼哧呼哧的喘气。
王老师端起碗,转过头来边吃边打趣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
我怕她又说出冉老师来,就实话实说了:「我的床单被洗了,空气潮湿,还
没晾干呢。」
她笑得更起劲了:「然后你就想起冉老师来了?」
又来了,我涨红了脸说:「不是的……」
她步步紧逼:「你别装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呢,人小鬼
大。」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鑽下去。
她吃完了,把碗放到一个盆子裏,继续说着:「那天我下课回来,你急冲冲
的跑什么哩?我回来冉老师披头散发的,床上乱成一团麻,你们都当我傻子啊?
不过没什么的,她是我的好姐妹嘛,从小学到现在都在一起的,她自己都招了,
你还不招?」
我怎么发现王老师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我还是喜欢她淑静娴雅的样子,这
番话说得我差点恼羞成怒了。
王老师看了看我,见我鼓着眼不说话,就说:「可惜她睡了,要不我帮你把
她叫醒?」
我嗓门突然大了起来:「不,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
不知道王老师是被我过激的反应吓着了,还是不开心了,把头低着红了脸不
说话了,空气再次凝固了。
我再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我站起来向门口颤抖着声音小声地说:「王老
师,我走了!」
王老师抬起头来,低声说:「这么晚了,路上都没个人了,你这样去了我不
放心,你就在我这裏睡吧?我去和冉老师睡?」
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爲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懊悔万分,说真的,这时候回
去我也害怕,我又想起了那边山头漂浮着的鬼火,我说:「这多不好意思啊!这
样吧,我在书桌上趴着睡,你去床上睡吧!」
王老师站起来,我就趴在书桌上用手支着脑袋,王老师默默地在衣柜裏翻着
什么,向我这边走来,一件毛茸茸的毛毯盖在我的肩上,我抬起头看来她一眼,
她已经换上了碎花睡衣,小羊角辫不见了,黑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我心裏禁不
住泛起一片温暖的涟漪。
王老师窸窸窣窣地上床去了,拉灭了灯,屋子裏黑暗一片,我今天真的是累
得不行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脖子轻轻一动就很痛,好像要断下来似的,王
老师好像也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把床弄得吱呀吱呀地响,我伸了个懒腰,骨
头发出清晰的脆响,床头传来王老师的声音:「你醒了?」
我其实还想睡,从来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过,没想到是这么的痛苦不堪,我懒
洋洋地说:「恩,你呢?」
王老师说:「我早醒了,乏得很。可是就是睡不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
有个大男生在旁边的原因,要是这样的话我真是害苦了她。
她接着说:「这么几个小时还没睡够吧?」我该回去了,可是回去也睡不了
呀,床单还在敏那裏呢。
我说:「恩。」
王老师向我招了招手,声音变得慵懒软软的:「来吧,床上软和些。」这句
话有种魔力,但是它绝对不是诱惑,使我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脱了鞋,脱了外套,
还好我回来刚换的的鞋袜,鑽到床裏去,被子裏香喷喷的,贴着王老师躺下,背
对着她。
王老师推了推我:「你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呀?」
我说:「脱的呀,我怕你不好意思嘛!」
王老师吃吃地笑了:「想不到你还在装害羞呢,脱了吧,没什么的。」
我隻好在被子裏脱了,我知道王老师并不怕我,我也从来对她没有那种想法,
她在我心裏就是圣洁的女神,容不得半点亵渎。王老师紧紧往我身上靠,用温热
的身子贴着我,如果你是男人,你当然知道:清晨醒来的时候,那个神秘的世界
就开始活动了,隻不过跟情欲没有太大的关联。她那带着芳香的温度把我身上的
血都烧起来了,,可我隻感到一种被人信任的无比的骄傲,没有起半点邪念;我
感到有柔细而温暖芳香的气息吹在我的后颈上,是她的额头靠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她的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来,搂着我的胸,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直到那气息变得
均匀,我知道她睡着了。这隻使我産生一些美好纯洁的念头,彷佛我是个迷了路
的孩子,我得到了她圣洁的呵护。
「起床了!」我张开双眼,王老师又变回了平日裏的样子:羊角小辫,弯曲
整齐的刘海,甜甜的笑。她已经起床了。我不知什么时候平躺着睡的,这一觉睡
得真是舒坦,王老师俯身微笑着看着我。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她:「几点了?」
她抬头看了看牆上的挂锺:「都十二点了,快起来吧!我饭都做好了。」
哇呀!怎么睡了这么久啊?我想起敏肯定已经去找我了。我赶紧下床来,王
老师目光也不避开我,也不刻意,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衣服穿上就往外走,边走
边说:「王老师,下次我给你做,你来吃。」
王老师笑了:「这么急啊?饭都不吃?好啊,我等你的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