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第十七集[河图实体] 仙侠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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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17

  【第十七集】内容简介

  程宗扬佈下连环计诈骗了苏妲己带入建康的所有家当,本只是想出口恶气,没想到却惹上夺命杀机,并牵累了从南荒带出来的兄弟,程宗扬这才惊觉,这刀光剑影的世界与过去完全不同,金钱权力不只是数字头衔,而是恶生生的杀伐!

  阳光透过菩提树心形的叶片,洒落窗前。卧房内,一名垂着双鬟的待女拿着一支紫竹箫,坐在榻脚轻轻吹奏。

  歌声未绝,旁边的红衫歌伎展开歌喉,「阿那曜姿舞,透迤唱新歌。翠衣发华洛,回情一见过。」

  一曲唱罢,张少煌眉飞色舞地说道:「怎么样!还听得入耳吧?」

  这份心意却之不恭,程宗扬只好装作无法起身的样子,趴在榻上听她们唱建康最流行的子夜四时歌。对自己来说歌词有点儿太不时尚,但两女的歌喉无可挑剔,伴着竹箫的幽幽清响,令人心旷神怡。

  石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她们唱的曲子都是清啊,玄啊的,咦咦呀呀没一点味道,连我都不爱听。」

  石超来了精神,「上次在金枝会馆听的两支曲子不错。」说着摇头晃脑哼了几声,大伙也没听出滋味来,只一笑了之。

  萧遥逸腰间悬着一只紫罗珠囊,意态闲适,他摆了摆手,让歌伎退下,然后笑道:「徐家没什么动静,倒是谢二急了。那饭桶丢了虎符,还少了几百军士找不到下落,昨天已经上表请罪,辞官不干了。」

  「要不怎么?还能把谢二拉出来杀头不成?」

  张少煌在旁笑道:「诏书一下,王丞相就在宫城的大司马门前跪辞,拚死不敢奉诏。」

  「一点都不乱。」萧遥逸道:「驸马王处仲是丞相王茂弘的族兄,都出自琅玡王家。镇东将军这个位置,谢万石之前是徐老头,徐老头之前就是王处仲。当日王处仲组建州府兵讨贼平叛,大获全胜,结果有人说他拥兵自重,图谋不规。王茂弘为人谨慎,亲自出面请王处仲辞了镇东将军,交出兵权,以此避祸。王处仲赋闲多年,现在重新领兵,王茂弘能放心吗?」

  程宗扬见张少煌与桓歆相视诡秘地一笑,问道:「你们打什么鬼主意呢?」

  「什么意思?你们找到他的下落了?」

  几人纷纷起身,向程宗扬告辞。

  程宗扬笑道:「这就要你帮忙了。萧五怎么样?能走得动吗?」

  程宗扬约略说了几句,萧遥逸陡然色变,「怎么能让紫姑娘去犯险?」

  萧遥逸道:「不要萧五出面,我去见她!」

  萧遥逸肃容道:「紫姑娘若出了岔子,我死一万次都不够!这事还是我来出面,放心,坏不了你的事。」

  程宗扬苦笑道:「你不怪我就好。」

  众人走后,程宗扬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一点都不想趟这漟混水,却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

  于情于理,此事都不容自己坐视不管。程宗扬当时就唤来吴三桂吩咐几句,这会儿易彪、林清浦和那些北府兵都在玄武湖,岳帅留下的那处别墅中。

  程宗扬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肩胛处传来一阵痛意,毕竟是贯入伤,没那么容易痊愈。他叫来秦桧,「事情怎么样了?」

  程宗扬嘿嘿一笑,然后道:「火候差不多了,准备收网!」

  房内传来女性淫媚的叫声,那声音又媚又腻,令人心荡神动。

  片刻后,一个慵懒的媚声道:「香蔻儿。」

  苏妲己卧在软榻上,罗衫半褪,白腻的皮肤上渗出星星点点的汗水。一个男子赤身倒在地上,他头骨破裂,眼睛、口鼻、耳朵都淌出血来,脸上却仍带着淫猥和惊惧混合的表情。

  苏妲己拉起衣衫,掩住裸露的双乳,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丫头呢?」

  苏妲己露出一丝笑意,「不必急,让她慢慢学。等建康的醉月楼开张,再让她出去接客。」

  苏妲己神色转冷,「掳走祁远的人有消息了吗?」

  苏妲己冷笑道:「一家家给我找!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织坊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掳我的人!」

  程宗扬如果知道真相应该额手庆幸,秦桧这一招混水摸鱼,把苏妲己骗得死死的,到现在也没有想到是他做的手脚,还以为是建康的织坊商会掳人抢物。

  待苏妲己怒气渐平,香蔻儿才道:「回夫人,找的琴师已经到了。」

  香蔻儿领命取琴,苏妲己重新梳洗过,换了衣物,娉娉袅袅来到客厅。

  苏妲己扶了扶鬓角的花簪,嫣然笑道:「先生莫急。香蔻儿!」

  那个叫小紫的姑娘被兰姑带着进来,俏生生立在一旁,看着案上伯牙琴露出古色斑斓的一角,弯长的睫毛眨了眨,美目蒙上一层水雾,神情凄婉。

  没想到到了建康才发现,这个逃奴竟然混得风生水起,空手骗得几万金铢的身家。横塘的地契在云氏手中倒也罢了,居然一掷八千金铢买了张琴,还奉送了一个大有身份的绝色。

  苏妲己娇声道:「先生请看,这张琴价值几何?」

  苏妲己恨不得掐死这个糟老头,只不过听说这糟老头在建康大是有名,一般的古琴经他品评,立即身价倍增,这会儿也不好得罪,按捺着性子媚声轻笑道:「这张琴,是奴家用八千金买来的。」

  琴师皱起眉,用枯瘦的手指挑开锦囊,一寸一寸摩挲着古琴。他翻检虽然细致,动作却极快,手指犹如蜻蜓点水,在琴身的焦尾、承露、龙池、凤沼上一一抚过,还用小指挑起一片漆灰,然后弹开。

  苏妲己悚然一惊,「这张琴不妥么?」

  苏妲己脸上时红时白,半晌才道:「这琴身的流水纹和八宝灰呢?」

  苏妲己仍不死心,忍怒道:「先生会不会看错了?这伯牙琴相传是伯牙亲手所弹,也许是年代久远,也未可知。」

  琴师越说越怒,口气也越发不客气,「伯牙乃世间琴仙!何物竖子,敢唐突仙人!夫人虽然貌比芝兰,却如此浅薄,附庸风雅不成,乃以八千金购一粪坑秽木,奉若珍宝,可笑可笑!」

  众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听着苏妲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剧烈。

  她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像泄愤般骂道:「下贱的小蹄子!什么淮南王的幼女!立刻让这小贱人去接客!」

  「什么!」

  苏妲己冷着脸走到小紫身前,一手伸进她裙内。小紫怯生生道:「人家下面……真的没有呢。」

  小紫「呀」的一声,跌倒在地,她一手捂着脸,耳垂的坠子在玉颊上擦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苏妲己余怒未消,一名女侍卫进来,「夫人,有客人来访。」

  「是那位姓秦的管家,还有一位公子。」

  她最忌惮的王哲已死,便只剩最后一丝顾忌。为了解决这个伴随自己多年的隐患,苏妲己一个月前便从五原城动身。在竞州遇到祁远后,随即带着他贩回的霓龙丝一同赶赴建康,算起来只比程宗扬晚了几日。这一路她行踪极为隐秘,若不是因为那个欺主的恶奴,未必肯现身出面。没想到他竟能就找到自己的住处,居然还有胆量登门。

  那位秦管家温文尔雅坐在一旁,见苏妲己出来,立刻跳起来,恭敬地施了一礼,「小的见过夫人。」说着扬起脸,满脸春风地微笑道:「那张伯牙琴不知夫人可满意么?」

  秦桧露出懊恼的神情,为难地说道:「夫人取琴时,小的曾说过,那张琴已经有人看过了。是吧?」

  秦桧先长叹一声,然后才道:「夫人莫怒,小的实言相告--那张琴其实已经有人买了的。公子只是不愿拂了夫人心意,才送来让夫人赏玩几日。」

  秦桧顺从地垂着手,「夫人分文未取就拿了琴来。这会儿买琴的正主已经到了,那张琴--还请夫人赐还。」

  那年轻人相貌俊雅,衣饰华贵,腰侧一只紫罗珠囊,隐约能看到「兰陵」二字--兰陵萧氏是晋国有名的世家之一,苏妲己岂能不知。

  秦桧吓了一跳,噗通跪倒,哀求道:「小侯爷息怒!小的该死!谁不知道小侯爷轻易不露刺青,一露就要杀人!爷万金之躯,莫和小的一般见识!」

  苏妲己脸色数变,最后勉强笑道:「原来是小侯爷。」

  萧遥逸露出恶少的嘴脸,蛮横地说道:「识相的赶快把琴给我拿出来!不然我就拆了你这座破院子!」

  没等她说完,萧遥逸就叫道:「你算什么东西!爷用了两万金铢买的琴,你竟敢说分文不值!」

  秦桧把头垂得更低了,恭顺地说道:「那钱我们公子已经用了。说好今日把琴送到小侯爷府上。还请夫人赐还。」

  萧遥逸颈中青筋暴跳,怒虎般拍案叫道:「还有人敢跟爷抢琴!没听说过建康十虎的名声吗?」

  萧遥逸摸着颈中的刺青,恶狠狠呲牙一笑,「少跟爷废话!今天不拿钱来,爷跟你没完!」然后吩咐随从道:「叫建康城的差人过来!再调一营禁军,拿琴不给钱,还有王法没有!」

  苏妲己怒极反笑,「你让我出两万金铢?」

  几名萧府的恶仆冲进厅内,鼓噪道:「谁敢抢我们小侯爷的东西!把这贼人送官!打她一顿板子就老实了!」

  秦桧好说歹说,萧遥逸终于气咻咻把价钱降到三万金铢。建康城的差吏早在外面等候,这会儿提枷带锁地进来,向小侯爷磕头问安。眼看一语不合,就要拿自己入狱。

  身边差吏、打手齐全,萧遥逸也不怕她玩什么手段,哼了一声,跟着苏妲己来到侧室。

  眼见这妖妇走投无路,一张狐媚的玉脸哭得梨花带雨,萧遥逸暗道,这一幕要让程小子看到,不知道该有多快意。

  苏妲己来建康原本是准备建醉月楼,自然不好得罪这些世家权贵,但三万金铢已经超过她的承受能力,闻言只能摇头哀求。

  萧遥逸一口咬定三万金铢,任苏妲己苦苦哀求,最后要了一万五千金铢的现款,盛银织坊和苏妲己住的宅院一并作价五千金铢。还差了一万金铢,苏妲己咬了咬牙,「妾身还有十二个歌舞美姬,以此抵价如何?」

  建康物价高昂,又禁止公开的人口交易,一个上等的美妓在五原城五十个金块铢就能买到,在建康城至少翻上十倍。这十二个歌舞妓都是苏妲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后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算六千金铢。还剩四千,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来。

  香蔻儿是苏妲己的贴身小婢,至于萧遥逸的其他女子,都是苏妲己身边的女侍卫,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卖。

  要的就是这个!萧遥逸不动声色,「哪里值一千金铢?最多五百!」

  萧遥逸半推半就地说道:「莫非是那个捧琴的小婢?一千金铢,未免贵了些……」他淫笑着摸了摸苏妲己尖尖的下巴,「不若你再陪本侯爷一晚。大家便算两清了。」

  苏妲己勉强笑道:「小侯爷说笑了。」

  【第十七集】第二章:灭门

  程宗扬已在外面等候良久,眼看苏妲己带着几个女子离开,不禁心花怒放,仰天大笑几声,这才下了车,施施然登堂入室。

  「兰姑?」程宗扬扭头看去。

  自己在五原城曾去过一趟醉月楼,见过这个妇人,讶道:「妳不是在五原城的醉月楼吗?怎么到了这里?」

  程宗扬笑道:「楼里两个姑娘,叫清儿、梅儿的,还好吗?」

  「西门大官人呢?」

  西门庆比自己大不少,在这个时代没有儿子可是件大事,难怪他要叹气。不过话说回来,整天逛窑子,还有多少种子往家里播,实在很可疑。

  小紫抢道:「都给你好了。程头儿才不喜欢呢。」

  没等他开口,萧遥逸已经接口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程宗扬咳了一声,正容道:「这些姑娘都是好人家女儿,因为家里穷或是受人所骗,才到了此地。但凡有点良心,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们身陷火坑!这种卑劣之事,我程宗扬做不出来,也不允许旁人去做!」

  小紫笑逐颜开,萧遥逸呆若木鸡,良久才伸出大拇指,「圣人兄,你狠!」

  「金铢就免了吧。」萧遥逸贴在他耳边道:「就算我给紫姑娘的嫁妆。」

  兰姑有些侷促地看着自己。程宗扬道:「妳若家里没人,想留在这里,尽管留下来吧。」

  那些歌舞姬喜极而泣,愿意回去的拿了铢钱,由秦桧联系车马行送她们返乡。还剩两个因为无家可归,也和兰姑一道留下。

  萧遥逸离开后,秦桧捧着一盘银铢过来。程宗扬道:「这是做什么?」

  程宗扬想起来,「那位褚从事来了吗?」

  程宗扬道:「我去织坊看看。」

  「好小子,算计这么周到。」

  「不用了。」苏妲己一走,程宗扬心头少了块大石,顿时一阵轻松,「你把这边打理一下。喂,死丫头,妳还在这儿待着干嘛?」

  小紫脸上微微一红,嗔道:「讨厌!不要碰人家!」

  「不要吵。」小紫摘下耳垂上的坠子。

  「没有啦。」小紫举起坠子,「是她的血。」

  「喂,妳把她的血弄来做什么?」

  「看妳和那头小狐狸笑得一模一样,不止吧?」

  程宗扬点点头,「够毒!」

  小紫拿出一块澄黄琥珀,把坠子上些微的血迹点在上面。那滴细小血迹随即渗入琥珀,像一颗血红的星辰被封在琥珀内部。

  小紫腻声道:「人家还学了好多床上功夫,程头儿,想试试吗?」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将琥珀揣进口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穿着皂衣的差吏驱赶开周围的闲人,一面将院门刷上白灰。程宗扬知道这是建康的习俗,出了凶杀案的宅院都要刷白灰破煞——难道这里又出了什么命案?

  褚衡回头见是程宗扬,客气地拱拱手,「程少主。」

  褚衡是从六品,每年俸禄五百石,折算下来月俸合三、四十个银铢,这时袖中一沉便估出数量不低于自己的月俸,虽然他不见得在意这些钱,但程宗扬出手大方,不禁心生好感,说道:「程少主太客气了。在下无功受禄,惭愧。」

  褚衡苦笑道:「一桩大案,全家十几口被人杀得干干净净。若破不了案,小的只怕职位不保。」

  褚衡压低声音道:「徐司空的公子。」

  「徐公子到建康就搬出来。」褚衡摇了摇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晋国差吏办案不怎么严谨,至少褚衡没放在心上。他答应一声,便领着程宗扬进了院子。

  褚衡道:「下手的不只一人,单是脚印就看到十几个。时间大概是昨晚子时前后,宅里七名仆人死在房内,都是睡梦中被人一箭毙命。」

  「没有见到徐公子的遗骸,清点尸首时还发现少了几名护卫。」褚衡道:「派去司空府报信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知那些护卫是随徐公子出门在外,还是恶仆勾结外贼,里应外合。」

  褚衡领着程宗扬到了内院,一手掩着鼻子,指了指正中的卧房,低声说道:「死人最多的就是这里了。」

  「这是徐府少夫人的卧房。」褚衡低声道:「徐公子的一妻两妾,还有几名婢女都死在房内。」褚衡面露不忍,「不知那些贼人与徐少爷有何深仇大恨,三具尸体没有一具完整的,尤其是徐家的少夫人……」说着他摇了摇头。

  褚衡叹道:「这周围住户不多,竟没人听到动静,直到中午时分才有人发现,往官府报案。」

  程宗扬心头突突直跳,空气中的血腥气虽浓,死亡的气息却淡不可辨,显然屋内的人已经气绝多时。他回绝道:「不进去了。」

  忽然,竹帘一动,一个苗条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孔,笠下美眸玲冰冰没有丝毫表情。

  「仵作呢?」那女子语调略显生硬,吐字时舌尖卷起,有种奇特的韵味。

  现已经查明,四具为婢女,其中三婢喉中有伤深一寸七分,系割喉至死:另一小婢衣衫零乱,喉间有青黑色指痕,下体有精流出,系被人奸淫时扼喉至死。另外三具为徐府少夫人及两妾,皆身无寸缕。两妾卧于榻上,四肢、颈、腹、阴门俱有伤。少夫人被缚在梁间,身体悬空,遍体鳞伤,系被人轮番奸淫后吊起虐杀,辰时前后方才气绝。「

  褚衡道:「可能是此地离河甚近,周围人家稀少。」

  那些钉子看起来很原始,通体呈四稜的锥形,作工粗糙。程宗扬心里嘀咕:几枚钉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榻侧落了一枚。」那女子冷冷道:「建康的刑案差吏怎如此粗疏?」

  那女子间道:「被吊起的女尸是怎么死的?」

  那女子一双妙目停在褚衡身上,良久道:「建康的差吏太令我失望了。那女子脐下微有血出,分明是生前被人用锐物从阴门刺入致死。那锐物长三尺四寸,略呈弧形。

  说罢那女子按下斗笠,闪身离开内院,从头至尾都没看程宗扬一眼。

  褚衡老脸发红,苦笑道:「泉玉姬。长安六扇门的两名女捕头之一。」

  句口。程宗扬不解地问追:「我还没贝女人当官,她们怎么也能当捕伙?还有,长安不是在唐国吗?怎么能管到你们晋国来?」

  「既然是总部,怎么不设在洛阳?」

  褚衡叹道:「若不是泉捕头慧眼,差点漏过这条线索。那些贼人把徐府的妻妾从各房掳来,又钉死门窗,然后下手,明显是有备而来,目的绝不是勒索财物。」

  回到车上,程宗扬神情立刻冷峻下来。

  这些恶少报复起来有够狠毒,知道徐敖避祸在外,竟然把他一家杀绝,不留丝毫退路。

  「唉……」程宗扬长叹一声,「这帮人也太狠了。有仇报仇就是了,何必连无辜人也杀。」

  「杀妳?妳在说梦话吧?姓萧的小狐狸都没妳坏心眼儿多。这世上谁要能杀了妳,我立刻给他磕头叫师傅!」

  他用龙牙锥是什么意思?想害我也不用这么早下手吧?「

  程宗扬听得频频点头。「死丫头,门儿清啊,妳是不是跟小狐狸聊过?」

  「太好了!妳就差在脸上刺个字,说明」我是奸的「,免得整天拿这张脸骗人。」

  程宗扬拧起眉,俯在小紫耳边压低声音道:「别用这种腔调说话!一听见这声音我就阴囊发紧,也太腻了,骡子听见都得撒尿……」

  程宗扬一声惨叫,被小紫在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猜得没错。」

  萧遥逸道:「程兄还不知道吧?现在建康城已经传开了,说太原王家的驸马爷杀了徐司空儿子一家,证据嘛……世间哪儿还有第二枝龙牙锥?」

  「仇是没有的。不过……琅琊王家也就王处仲是个人物。那厮城府极深,连我都摸不透。先烧把火让他焦头烂额也不错。」

  「谁说我下的手?」萧遥逸叫屈道:「我只是出了主意,把龙牙锥借他们用用。

  程宗扬触摸到这些世家子弟的另一面,他们出身显赫,一生下来就是贵族,视普通人的性命如同草芥。石胖子是这样,桓歆、张少煌是这样,连萧遥逸也一样。他们眼都不眨地灭掉徐敖满门,只为出一口气。想说服他们把别人的性命看得和他们自己

  「圣人兄?」。

  「圣人兄多虑了。」萧遥逸安慰道:「徐敖敢谋逆,灭族是迟早的事,这些人只不过早死几曰而已。」

  萧遥逸神情一紧。「什么钉子?」

  萧遥逸脸色难看下来。「这群饭桶!」

  萧遥逸道:「钉子用处并不多。除了造船用的长钉,就是钉马掌的钉子了。他们既然找到这枚钉子,查出造钉的作坊并不难……妈的,谁这么精细?」

  「是长安来的一个女捕头。」

  程宗扬转身要走,又被萧遥逸拉住,「程兄别急啊,还有桩大事要和程兄商量。」

  萧遥逸重新换过茶。「现在多半可以断定,找人刺杀我的是徐敖那小子。程兄猜猜,那小子会躲到哪里?」

  萧遥逸抚掌道:「英雄所见略同!程兄——」

  萧遥逸哈哈大笑。「知我者,程兄也!我也不废话了,今晚到宫中一游,程兄可有兴趣?」

  萧遥逸一脸坏笑地低声道:「都说张侯爷的姊姊张贵妃千娇百媚、美艳绝伦,让陛下爱如珍宝,程兄不想瞧瞧?」

  萧遥逸讶道:「这两件事有必要分开吗?查找真相也不耽误咱们兄弟偷香窃玉吧?」

  萧遥逸摇了摇头。

  「今晚不行,石胖子车马都备好了,要请我到金谷园散心。」说着程宗扬晃了晃手臂,「都是你害我中了一槊,再怎么也要两、三天时间才能下水。」

  程宗扬知道推动云氏与临川王联手的是云家五爷云栖峰,这会儿双方正在玄武湖密谈。自己极不愿参与此事,有心避开,因此石超开口邀请便痛快地答应。

  过了人烟稠密的横塘,马车驶出建康,远远看到一片大湖在夕阳下波光粼粼。

  莫愁湖是六朝名湖,自己以前也听说过。远远望去,湖上烟波浩渺,比玄武湖更多了几分静谧的美感。

  谷安笑道:「程爷明鉴,石家的规矩,下人们不能用主子的姓氏,免得有猾奴冒充主家、侵夺财产。我们金谷石家的下人都是用金、谷两个姓。」

  吴战威在车里坐得不耐烦,跨上匹马和石府的护卫前后奔驰,马踏秋风,兴高采烈。管家谷安甚是健谈,一路说笑也不觉烦闷。

  程宗扬下了马车,笑道:「依山傍湖,你们石家选的好风水。」

  程宗扬哈哈大笑。来前萧遥逸已经提醒自己,石超虽然是少主,但他老爹两年前就中风不能说话,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整个人已经死了一大半,石家的事都由石超做主。当下也不多问,和石超并肩进了园门。

  山脚下,清一色的白墙灰瓦连绵不绝,将半个四望山都围在园内,方圆足有几十里。园内依山势起伏,高处筑有楼台亭阁,低处凿池开湖。一条两丈宽的河流从山间流下,玉带般穿园而过。园内种着大片大片的桃林、柳林,无数花树穿插其中,风起时万花飞舞,流莺四起,风光旖旎,如同人间仙境。

  石超道:「程哥,咱们去象牙亭怎么样?」

  石超嘿嘿笑了两声,吩咐道:「那便去象牙亭。」

  旁的女子打扮也越来越华贵,一个个锦带丝履、头戴珠翠,模样更是一个比一个标致。

  因为程宗扬不愿乘辇,石超也只好走路陪着,虽然有侍姬扶携,还是走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园子,几个侍姬迎上来一同扶住石超。

  程宗扬和吴战威谁都没坐,两人都扬起头,张大嘴巴看着那亭子。

  石超道:二号子倒也罢了,就是这六根象牙一般长短,着实难得。程哥要是喜欢,我立刻让人拆了送到程哥府上。「

  石超哈哈大笑,侍姬送上瓜果,又捧来冰盆。程宗扬见盆里冰块也雕成假山形状,不禁暗自摇头。以前听说过把蜡雕成百兽当柴烧的豪奢,没想到让自己亲眼目睹一回。

  石超吩咐几句,一名侍姬捧着琴过来。那琴古色古香,一看就是真品,比自己的假货高明得多。

  程宗扬没来由地想起凤尾森森这个词,只觉一股幽凉寒意涌上心头,纷乱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歌声裊裊飘入云瑞,余韵久久末绝。

  石超以为他听得不高兴,连忙道:「该死的奴婢!好端端的唱这些!换个艳致的。」

  石超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娘儿们学的都是以前的曲子,没滋没味的。改日到金枝会馆,我请哥哥听那里的山歌,才好听呢。」

  那歌姬俯身道:「多谢程少主。」

  和石超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费心。一边与石超推杯换盏,一边听着丽人美妙的歌声,程宗扬渐渐觉得满腹的烦心事都变得无足轻重。

  两名侍姬过来扶他离席,程宗扬扭头却没有见到吴战威。

  「公子……」侍姬在旁轻声唤道。

  程宗扬推门出来,那两名侍姬已经芳踪杳然,周围帷幕低垂,辨不出哪里是来时的路径。

  忽然帷幕后传来女子柔媚的低叫,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正在交欢。程宗扬本能地想要避开,紧接着想起一件事,不由疑惑地停下脚步——内院除了石超就自己这个客人,怎么还有其他男人?

  里面的声音一停,接着传来穿衣的声音。片刻后,吴战威衣衫不整,脸色通红地拉开帷幕,尴尬地说道:「程头儿……」

  程宗扬又气又恼,低声道:「我干!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咱们是来做客的,你跑来勾搭石胖子的侍姬,让他撞见还要不要脸面?」

  那歌姬忽然掀开锦衾,从榻上下来,赤裸着白生生的身子跪在程宗扬面前。「是我勾引他的,程爷要责怪,就责怪我吧。」

  「死了也比这里干净。」那丽人咬了咬唇,扬起脸,「我们以前是老爷的侍姬,老爷中风后,少主就把我们都用了。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或是打死,或是卖人。我不怕丑,今日见着程爷和吴爷,我就铁了心要跟两位爷。程爷是主子,心地又正,奴婢高攀不上。」

  吴战威红着脸也要跪,程宗扬没好气地说:「什么意思?你让我也跪着跟你说话才舒服?滚起来吧。」

  程宗扬松了口气,对那丽人说:「喂,大姐,妳可想清楚了。我们吴爷是个粗人——不骗妳,真是个粗胚!脚还奇臭!妳刚才唱的曲子我也听了,妳这么个雅致美人,跟咱们吴爷,实在是……」程宗扬皱起眉头想半天,无奈地说:「不搭调啊。」

  程宗扬连忙摇手,「这话可别乱说!」

  「我好个屁啊。有便宜我也占。」程宗扬越想越恼,「那个雁儿也怪了,论长相,那些兄弟一半比我长得帅:论身家,吴爷也不比我穷多少:论功夫,我上比不了秦会之,下比不了看门的几个,她怎么就盯上我呢?」

  「主子有什么用啊?我都说过了,一不娶妻、二不纳妾,跟了我什么好处都没有。

  丽人沉默片刻,抬起头,「园子里也有女儿嫁给下人的。虽然担着娘子的名头,但不仅主子们想睡就睡,便是管家吩咐了,也须去陪床。跟着主子纵然没有名分,也不必受这些屈辱。」

  吴战威吭哧几声,扭扭捏捏道:「我能有啥意思……」

  吴战威茫然道:「焦大?哪门派的?」

  吴战威臊眉搭眼地说:「在床上还不都一样……」

  说着他转过身,堆起笑脸,「这位大姐,只要妳不后悔,这会儿就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别叫主子,往后我还得叫妳嫂子呢。」程宗扬笑嘻嘻说着,忽然又是一阵心悸。

  那丽人低声道:「翠烟。」

  「是。」众侍姬参差不齐地应道,看着翠烟的眼神都充满羡慕。

  况且吴战威一会儿工夫就弄上个大美人,在这里住一晚说不定还要出什么妖蛾子。程宗扬藉口肩上有伤,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建康。

  程宗扬自己乘了一辆车,把吴战威撵到后面,让他跟翠烟同乘,好在车上继续卿卿我我。但吴战威样子粗豪,脸皮却薄,这种抛开兄弟跟女人在车上厮混的事怎么也做不出来,只肯骑了匹马跟在程宗扬车旁。

  马车在土路上一摇一晃,程宗扬心头的不安慼渐渐散去,接着倦意涌来,闭上眼蒙龙入睡。

  程宗扬一肚子的酒水都变成冷汗淌出来,叫道:「小心!」

  程宗扬擎出双刀,丢了一柄给吴战威,叫道:「别管我!你护好后面!」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数名身材苗条的女子幽灵般现身,她们身上披着黑色斗篷,仿彿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手中弯刀刀光亮起,那些护卫才惊觉死亡近在咫尺。

  事起仓促,又是夜间,石府的护卫大多各自为战,匆忙中根本无法组织,交手不过短短一刻已倒了六七人,余下的更见混乱。

  虽然没见过苏妲己出手,但看她处置那些男人的手段就知道这妖妇睚皆必报,毒辣成性。既有琥珀示警,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也不至于让那妖妇来到身边才发觉。

  自己遇险完全是自找的,如果后面车上的翠烟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都对不起吴大刀。程宗扬一横心,翻身跃上一匹空马,叫道:「兄弟们!逃啊!」说着朝车队行进的方向直闯过去。

  吴战威回头看后面的马车一眼,然后纵马赶过去,叫道:「程头儿!」

  程宗扬怕那些狠辣的女人用暗器招呼,身体俯在鞍上紧贴马背,打马疾驰,只希望把她们引得越远越好。

  程宗扬心里一阵发寒。她们的目标毫无疑问是自己,此时不来追击,理由只有一个——前面有人在等着自己。

  黑暗中,穿着华服的妖妇施施然从林中现身,妖媚的瓜子脸微微抬起,犀利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笑意。

  程宗扬稳住翻腾的气血,一手握紧刀柄,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原来是苏夫人!一日未见,夫人美貌犹胜往昔……哈哈哈哈。」

  程宗扬道:「小的倒是想下马,就是这两条腿不听使唤。」

  程宗扬一个翻身从马背上滚下,两脚踏在地上立即摆出虎步。

  程宗扬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终,咬牙笑道:「等小的骑在夫人身上,自然会腿软,不信夫人可以试试。」

  程宗扬目光一闪,看到苏妲己袖上一大片未干的血迹。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一股死亡气息,虽然极淡,给自己的感觉却熟悉之极。

  程宗扬发根都仿彿竖起来,大叫道:「谁?」

  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秦桧高声道:「公子小心!那妖妇刚杀我两名兄弟,朝这边来了!」声音远在数里之外。

  程宗扬吼道:「干你娘的死妖妇!不必废话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巴!」

  程宗扬凝神盯住袭来的丝带,然后双肩一沉,两手握住刀柄,硬生生与苏妲己拚了一记。

  程宗扬单刀急退,化去丝带劲力,然后腰身一拧,大吼着奋力劈出。

  苏妲己虽是离开建康,其实伺机报复。她在玉鸡巷没找到程宗扬,索性杀人泄愤,又逼问出程宗扬的去向,一路追来。

  苏妲己收起轻视之心,素手一翻,丝带蛇信般缠在程宗扬腕上。程宗扬腕上如受刀割,鲜血进涌而出。

  招、有攻有守的打法,只会死得更快。他索性对苏妲己手中飞舞的丝带理也不理,将浑身气力聚在一处,钢刀带出的风声犹如虎啸,紧盯着她脖颈要害,一刀挥出。

  刀势攻至半途,浑身气力仿彿突然间被抽得干干净净。程宗扬骇然望去,只见苏妲己樱唇微张,舌尖沾住他一滴飞溅的鲜血,唇角露出一丝诡祕的笑容。

  程宗扬极力抗拒那股莫名的力道,握刀的手掌微微发颤,双眼仿彿被无形力量压迫着,视线变得模糊,只有苏妲己那张妖艳的笑脸越来越清晰。

  突然额角一跳,太阳穴上的伤痕传来一股灼痛,混乱的神智短暂地恢复一丝清明。

  苏妲己玉颊血色一闪而没,她有些惊愕地看着程宗扬,不明白这个乞丐怎能从自己术中逃脱。

  程宗扬左手一挥,几道细碎的风声响起。苏妲己丝带飘飞,将那几粒小小的东西卷住,才知道是几粒细砂。

  程宗扬大喝道:「看我的蛊虫!」

  「骚狐狸!着了我的道吧!」程宗扬叫道:「那针上喂有南荒剧毒,只要一针就能让妳丢掉半条命!」

  「我干!」程宗扬惨叫道:「死丫头!该喂毒的妳偏不喂!想整死我啊!」

  这种功力比拚毫无花巧可言,程宗扬每接丝带一记重击便浑身一震,不得不退开一步,化去力道。他且战且退,从大路一直退到植满绿柳的湖岸,没有找到丝毫反击的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喝道:「妖妇!敢杀我兄弟!」、「死婆娘!还不住手!」

  程宗扬心里叫苦,这妖妇分明不想取自己性命,不然她这会儿稳占上风,只要用丝带缠住自己的单刀,随手一掌就把自己拍的死得不能再死。

  那些女护卫一轮袭击杀死不少石府的随从,周围充盈着死亡气息。但这里不是鬼王峒,没有将死气直接转化为真气的环境,殇侯化死气为真阳的心法更需要时间慢慢吸收沉淀,仓促间无法使用。

  如果落在这妖妇手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自己。虽然知道大势不妙,但实力相差悬殊,这会儿是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自己只有乖乖挨揍的分儿。

  苏妲己唇角挑起,露出一丝残忍笑意,美目闪闪发亮,接着朱红色的丝带再次挥出,拂中程宗扬毫不设防的小腹。

  秦桧和吴战威还在数丈之外,苏妲己冷笑道:「死奴才!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可使!」

  一只纤美玉足伸来,苏妲己绣花的珠履踏在程宗扬胸口,接着纤足一沉,脚下发出一阵骨骼碎裂般的脆响。

  苏妲己一足踏在程宗扬胸口,俏生生抬眼娇笑道:「你们再近一步,信不信我踏碎这死奴才的狗骨头!」

  苏妲己啐道:「一个奴才的奴才,我很怕你吗?想让我放开他,好说,先把你的右手砍了!」

  吴战威叫道:「老秦!别信这婆娘的!」

  突然间,一股寒意掠来,苏妲己目光一转,顿时大骇。死奴才胸口鲜血淋漓,神情却坚毅无比。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奇形怪状的匕首,弯曲柄部形如珊瑚,刀锋虽然不长却寒光四射,宛如冰雪,正朝自己小腿划来。

  秦桧应变极快,异变突起。他手中的钢刀立刻转变方向,幻化出一道光影,闪电般朝苏妲己纤腰劈来。

  胸口一团真气火热如球,不但将她的劲气化尽还趁势反击,烈火般侵入自己经脉。

  程宗扬腾身跃起,用力唾了口血沫,一手把匕首横到胸前,咬牙道:「死妖妇!敢杀我兄弟!我跟妳没完!」

  那股气息非常细微,但融人丹田却仿彿唤醒体内充沛的真阳,并且与额角的生死根相互呼应。潜藏在经脉内远超自己修为等级的真阳潮水般怒涨,迅速将消散的气轮重新凝聚起来。

  这完全与自己无关,是真气的运行摆脱自己的意念,在那股微弱气息的吸引下自发运转,行走的经脉正是九条阳脉。

  苏妲己素手一摆,那条朱红色的丝带灵蛇般退回,绕在臂上,一双妖媚美目紧盯着程宗扬。良久,她红唇轻动,吐出几个字:「太乙真宗!」口气虽淡,却充满刻骨仇恨。

  这妖妇与王哲仇深似海,看她的神情,多半在王哲的九阳神功下吃过大亏,才在五原城蛰伏多年。这会儿身边虽然多了秦桧和吴战威,但远处的石府护卫已经被杀散,那些女护卫隐匿在黑暗中,随时都可能出现,算起来仍是敌众我寡。眼下唯一机会就看九阳神功能不能克制住苏妲己的妖术了。

  苏妲己妖幻无状的丝带上,不时发出劲气交击的细微爆响。

  程宗扬好不容易摆脱败局,见状当即加入战团。匕首蕴含着九阳真气的珊瑚铁光芒大作,雪亮刀光狂飘般朝苏妲己攻去。

  程宗扬用匕首挑向丝带,正待用力划断,那条丝带忽然一滑,水一般绕过匕首的锋刀,避开九阳真气正中自己腹侧。

  「死奴才。」苏妲己厉叱一声,丝带笔直递出,要从程宗扬腹侧对穿而过。

  如果刚开始苏妲己还有意留程宗扬一条性命,这时已经是杀意毕现。她挡住秦桧的缠击,接着飞身而下,衔尾追去。

  夜色下,湖水漆黑如墨,几个涟漪远远扩散过来,周围听不到丝毫声息。

  接着一条身影蛟龙般从湖中跃出,人未至,一枝莹白的弧锥已经划破天穹,四射的光芒令群星都为之黯然。

  苏妲己发出一声凄厉尖啸,被龙牙锥扫到的玉臂进出一片血花。她身形微闪,逸出白光的范围,远远消失在夜色中。

  白光渐渐黯淡下来,程宗扬无力地躺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双柔软的手臂托在他颈后,使他不至于溺水。

  程宗扬吐了口水,喘着气道:「死丫头,看我倒楣妳是不是很爽啊?」

  【第十七集】第五章:掌誓

  「死丫头,妳怎么跑这里来了?」

  程宗扬笑了一声,「那家伙是怕黑,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不好意思告诉妳就是了。」

  「可不是嘛……」

  这几个月来受伤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让程宗扬积累丰富的经验。根据经验判断,这些伤势都不要紧,最重的一处仍是在鹰愁峪被长槊刺中的一处。毕竟槊锋刺入两寸,这种贯入伤比起体表半尺长的伤口更难愈合。

  「死丫头。」

  程宗扬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后悔了……」

  隔了一会儿,程宗扬讶道:「死丫头,妳转性了?怎么不嘲笑我?讽刺我?挖苦我?污辱我呢?」

  「妳可以说——我早说过杀死她,可你这个大笨瓜偏偏不肯,这下好了,被人家反过来咬了一口吧?活该!」

  程宗扬钻出来,抹了把水道:「谁学妳说话了?我只是把嗓子捏细一点。」

  「大笨瓜,谁让你放过她的。」

  「傻瓜!」小紫给了他一个简短的评语。

  刚才萧遥逸的一击,自己没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手法,但能看出苏妲己在那只小狐狸手下伤得不轻。小狐狸和秦大奸贼两个人一起追杀,无论能不能得手,总归安全无虞,不用自己担心。倒是小紫,刚才从苏妲己手下拉了自己一把,似乎受到劲力的冲击,这会儿游水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许多。

  「嗯?」

  「我才不告诉你。」

  「才不会让别人看到呢。」

  「讨厌!」

  「活该。让你笑,肚子痛了吧。别动!」

  小紫一手按住他小腹的伤口。程宗扬躺在小紫臂间,身体随着莫愁湖水起起伏伏,被她带着朝湖岸游去。

  萧遥逸抹干身上的水迹,把巾帕丢在舱中,然后一撩新换的袍服,坐在程宗扬对面的藤席上。

  程宗扬也换了干衣,腹侧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半倚着藤席,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算得倒准,正好赶到。」

  程宗扬心里暗叫不然。那妖妇发现自己身怀九阳神功,必然把自己当成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秦兄太歉了。」萧遥逸开心地大笑道:「要论起武功,萧某怎么敢和秦兄源白黑魔海的绝技相提并论呢?」

  程宗扬苦笑一声。「小狐狸,你早看出来了吧?」

  秦桧刚要开口,却被程宗扬拦住。「行了,小狐狸,别板着你的臭脸。大家既然是朋友,也不用藏着掖着。没错,会之和长伯都与黑魔海大有渊源,简单地说,他们是黑魔海毒宗一支,和现在黑魔海的当家人不是一回事——这样说行了吧?」

  程宗扬小心问道:「你们那位岳帅跟殇侯没什么仇吧?」

  「我就知道!」程宗扬指着萧遥逸叫道:「你们那位岳帅满世界都是仇人!妈的!把他的仇人都叫来,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

  「岳鹏举还有吃瘪的时候?这个我喜欢,说来听听!」

  程宗扬嘿嘿笑道:「那女人不会姓叶吧?」

  「我知道个屁啊。岳帅占了人家的便宜,但岳帅的女人也被殇侯上过——会之,你别揪胡子,我就不信放着碧姬那样的荡妇,殇侯会不去试试,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装的?」程宗扬道:「这件事大家就算扯平好了。至于岳帅当年清剿黑魔海,和殇侯没有再结仇吧?」

  「过去的事就算了。」程宗扬道:「黑魔海巫毒二宗早就分道扬镳,我敢打赌,如果有机会往对方背后插一刀,两边都不会手软。既然这样,大家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程宗扬抹了把脸,苦笑道:「小侯爷,你也太直接了吧?当着面就骂上了,话说这狠,咱们后面还怎么谈?」

  程宗扬提醒道:「别忘了,我可是生意人。世上有什么事不能谈的?话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们和殇侯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一听黑魔海就摆出打打杀杀的架式来呢?」

  「孟老大那边我去说。老实告诉你,小紫那丫头在南荒一直都是殇侯照顾的。有这分交情在,你们星月湖好意思和殇侯喊打喊杀吗?」

  「你以为她怎么活下来的?」

  秦桧出掌与他轻轻一击,双方算是立下互不侵犯的契约。

  「哦,王处仲得了镇东将军的职位?」

  程宗扬奇道:「王处仲到底是个什么人?让你这么忌惮?」

  「琅琊王家在晋国根深蒂固,王永一相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徒故吏满朝都是。不过王茂弘生性疏淡,不喜生事,倒也罢了。王家其他人我也不放在眼里,唯有王处仲……」萧遥逸道:「那家伙生性坚忍,野心勃勃,他若执掌兵权必成大患。」

  秦桧道:「既然王驸马力辞,小侯爷何不自己来做这个镇东将军呢?」

  「那么谢家呢?」

  程宗扬道:「谢幼度?谁啊?」

  程宗扬心里一紧:「你是说北府兵会听谢家的?」

  程宗扬暗想:难怪晋国朝局是臣强主弱,莫说晋国帝王大多庸碌无能,即便有一两个英主,面对这种局面也只能束手无策。历史上,东汉之后,魏、晋、宋、齐、梁、陈四百年间接连权臣篡政,直到唐代推行府兵制才结束权臣拥兵自重的历史,随即又出现藩镇割据的局面,再到宋代推行文官制度才从制度上解决兵权问题,付出的代价却是军事力量的虚弱。

  「累了,睡觉呢。」

  程宗扬装傻道:「海边的野丫头,在水里游惯了。」

  「你慢慢惭愧去吧。」程宗扬伸了个懒腰,「我可要睡了。」

  程宗扬压在那张白滑的雪臀上,长长吐了口气。

  小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伹今天吸收不少死亡气息,程宗扬急需将冗杂的余气发泄出来,因此不顾夜色已深,一回到玉鸡巷便找上卓云君。

  卓云君双乳肥滑圆耸,揉捏时,两团白生生的乳肉软腻如脂,充满诱人触感。她用双膝承受程宗扬身体的重量,臀部敞露的蜜穴被主人火热的阳县晕不客气地占据,胀得微微作痛。

  主人结实的腹肌压在臀肉上,充满雄性的强壮气息,那根粗壮肉棒撑开蜜穴,压迫在自己体内最柔腻的蜜肉上。自己只能顺从地举起臀,将自己最隐密的部位裎现出来,供他享用。那种屈辱而羞耻的感觉使卓云君闭上眼睛。

  卓云君玉颊顿时胀红。这样污辱性的话语她已经听过许多,但每次听到都引起她心底强烈的羞耻感。卓云君反覆告诉自己要忍受,只需要一千次这样的羞辱,还清欠他的债,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身下的美妇僵了片刻,「噗嗤」一声笑出来。卓云君垂着头,紧绷的身体软化下来。

  火热的阳具仍留在体内,却不再感受到屈辱,而是一种微微胀痛的紧密感。

  没有什么能比肌肤交接这样亲密地接触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程宗扬有些惊诧地看着身下的美妇褪去生涩,像一朵华美的牡丹般冉冉盛开,流露出蜜汁般甜美的风情。

  最后的心结被打开,身下的美妇像换了个人,变得穠艳生姿。她伏在榻上,让程宗扬从后面抽送几百下,然后又翻过身子,双腿张开,让他从正面进入。

  那两条雪白的美腿大张,娇艳阴户被一双大手剥开,乌亮阴毛间绽露出穴内红腻的蜜肉,柔嫩穴口被一根结实的阳具撑满,随着阳具的进出来回滑动,不时溢出清亮淫水。

  美妇蹙起眉,含羞道:「你又顶到人家花心了……」

  卓云君羞窘地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我数不过来了……」

  卓云君红着脸道:「奴婢说……主子骑在奴婢屁股上,每次都干到奴婢的花心。主子的阳物好硬,奴婢的花心太嫩,承受不住……求主子换个姿势……」

  那美妇瞇起眼睛,目光溼溼地望着他,脸上露出讨饶的表情。忽然她眉毛动了一下,想起来道:「让奴婢在上面,好不好?」

  卓云君不好意思地说:「紫——妈妈教过奴婢,说主子累的时候,让奴婢在上面伺候……」

  卓云君两腿发软,溼腻玉股与他身体一触,顿时雪臀一颤,险些从他膝上滑下。

  她丹田虽然没有半丝真气,多年苦修的见识仍在。只一眼就看出程宗扬腹侧伤口的位置正在要害。如果用钗尖刺进他的伤口,只要刺进寸许就足以使他重伤。这时夜色已深,周围寂无人声,自己完全有机会在他恢复行动之前逃出这处暗室……

  程宗扬浑然不知自己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靠在竹枕上,目光停在卓云君下腹,一边拿起旁边的灯盏。

  「卓美人儿,妳下边生得真美。」程宗扬赞叹道:「两片小嘴红红嫩嫩,又漂亮又干净。」

  「你的东西好硬……」卓云君脸上飞起红霞,媚眼如丝地呢哝道。

  和武二爷航母级的家伙比起来,自己的尺寸只能说正常。不过男人不是只讲尺寸,形状、硬度和温度也很重要。据画舫的芝娘说,自己的阳具属于鹅蛋型,顶部粗圆、根部略细,是最易让女子高潮的一种。此时阳具进入这美妇体内,让她的性器结合得紧密异常,硬度更是足以自傲。

  卓云君双颊更显娇红,她敏感的双乳被程宗扬拿在手中把玩,挺翘的乳头愈发鼓涨。

  卓云君肌肤传来一阵轻微战栗,她双乳被捏得变形,体表温度迅速升高,雪滑乳肉更加丰满滑腻,充满迷人的弹性。

  卓云君乳房下方尤其敏感,当程宗扬一手托住她的乳根揉捏时,身体顿时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程宗扬一整天没有刮脸,下巴露出青色的胡根,他捧起卓云君的雪乳用下巴胡根磨擦,逗得那美妇娇呼连连,套在阳具上的美穴不住收紧,穴中淫液四溢。

  他大为兴奋,翻身把动情战栗的美妇压在身下,用力挺弄起来。

  「哎哟!」程宗扬惨叫着睁开眼睛,「死丫头!要杀人啊!」

  「妳傻啊!哪儿有这么快的!我干!妳再用力点就又流血了。」程宗扬气恨地捣住小腹。「没看到我伤这么重吗!」

  程宗扬一时语塞,阴着脸道:「我不搞她难道搞妳?」

  程宗扬终究有些不好意思,过了片刻讪讪道:「妳手段不错啊,卓美人儿现在乖得很,这都是妳的功劳啊。」

  原来都被这死丫头听到了。程宗扬厚着脸皮干笑两声:「妳用的那个什么天女酥很厉害啊。卓美人儿奶子本来就不小,干到后来比开始还大,我一只手根本抓不住二小紫若无其事地说道:」卓婊子的奶子每个围长一尺三寸,重一斤四两,动情时

  程宗扬奇道:「还有这种事?」

  程宗扬冷笑道:「少来唬我!我已经看过了!这是条母狗!」

  程宗扬脸色有点发僵。「不会是妳干的吧?」

  程宗扬克制住心底的怯意,干笑道:「哈哈,不会是妳把它煲汤了吧?」

  程宗扬暗中抹了把汗,只要不是拿来对付自己就好。难怪这死丫头整天抱着雪雪,原来把那个小畜牲要命的东西给抢走了。

  程宗扬冷汗顿时淌了下来,用变调的声音道:「谁的血?」

  「妈的!」程宗扬叫道:「妳再给我玩什么巫术,我跟妳没完!」

  程宗扬长出一口气:「怎么不早说!把话说清楚,别再跟我要花样!干!迟早要被妳弄出心脏病来!」

  程宗扬下弯的唇角慢慢抬起,最后变成夸张大笑,他笑得直打跌,用力拍了几下桌子,指着小紫笑道:「什么狗屁法术!哈哈哈哈!」

  「信!我当然信!那妖妇干过的男人能从我坐的地方排到云老哥家门口,还得是两人一排!处女,哈哈哈哈!」

  程宗扬止住笑声,疑惑地说:「有关系吗?」

  「妳傻啊!是不是处女非要干过才知道?妳见过那么风骚的处女?」

  「哼哼!我就知道妳骗我!本来就是条母狗,还说阉了的。」程宗扬拿起木偶,「这是什么?」

  小紫抬起狗爪按在针尾,让变成黑色的雪雪淌出一滴血,与木偶上的血迹融合。

  「这……这是怎么回事?」

  程宗扬瞠目结舌,半晌才狂叫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怎么把妖精都弄进来了!」

  「怪不得妳整天抱着牠,我还以为妳转性了呢!」程宗扬叫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妈的,这狗崽子要不是妖怪,妳早把牠掐死了吧!」

  黑狮犬的血液顺着针尾淌下,与木偶上的血滴一触,随即被逼开。程宗扬看着那滴黑狗血在木偶表面荡起涟漪般的细纹,一圈圈散开,最后消失不见。半晌他莫名其妙地抬起脸:「什么意思?」

  程宗扬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与苏妲己交手的紧要关头,是她身上一丝奇异力量帮助自己突破到入微的境界。当时自己无暇理会,这会儿回忆起来,那股力量的气息熟悉异常,倒有些像是……九阳神功!

  程宗扬想起苏妲己身边众男环绕的一幕,当时只觉得她荒唐淫浪,现在想起来,那么多男人却只是摸摸她的手脚而已,再想到自己与她交欢时的情形,那妖妇分明欲求不满,似乎很多年没有和人欢好过。否则以她的淫荡,身边男人无数,怎么会一见到那根情趣按摩棒就禁不住试用?

  小紫惊讶地看着他。「程头儿,你是不是糊涂了?」

  小紫翻了翻眼睛。「我还以为你在装傻,原来是真傻。」她踮起脚尖,扯住程宗扬的耳朵:「大笨瓜!刚搞过人家就忘了!」

  「没时间啦。」小紫道:「云老爷子已经等了你半个时辰。」

  云苍峰没在书房等候,而是坐在院内的树荫下。旁边易彪和吴战威一人蹲在一块石头上,正聊得口沫横飞。

  吴战威嘿嘿笑了两声:「这回哥哥可抢先了一步……」

  吴战威汕汕道:「不是那个……一会儿别提啊。」说着他扯开喉咙,「河翠!阿翠!过来见见我的生死兄弟!」

  「这是易兄弟!跟我比亲兄弟还亲!这是云老爷子,云家三爷,我一直当老哥哥来敬。」吴战威大咧咧道:「往后叫叔叔、伯伯就成!」

  易彪和云苍峰连忙回礼。

  云苍峰笑道:「易兄弟的规矩免了,我这大伯的规矩不能免。」他从袖中取出一小串黄澄澄的铢钱和一只白玉指环递过去,「来得仓促,没有什么东西,这算是见面礼吧。」

  那些铢钱不过一小串,但都是金铢,折成平常的铢钱足有几十贯,已经算得上重礼,再加上那枚指环通体莹白,没有丝毫杂色,更是价值不菲。

  吴战威道:「妳去忙吧。晌午好生做几样好菜,我要请兄弟们喝酒!」

  吴战威攀住易彪的肩,挤眉弄眼地说道:「怎么样?屁股够大吧?我告诉你啊,屁股大了好生养!生七、八个都不在话下。老易,别当你的大头兵了,和哥哥一块儿跟着程头儿混吧!」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易彪!可不许反悔啊!」

  程宗扬走过来,「这是你说的,事情办完,过来给我干活!」

  程宗扬坐下来,「那地方还能住吧?」

  这次轮到程宗扬惊讶了。「是吗?」

  「原来如此。」程宗扬看了看左右,「长伯呢?」

  云苍峰关切地说道:「听说程小哥昨晚遇袭?」

  云苍峰眼中寒光一闪。

  云苍峰见他无恙,也放下心来,点头道:「昨日祁远过来见我,已经接了石灰坊加紧烧制,又按你的吩咐僱人挖掘黏土,不知道小哥又有什么手笔?」

  「怎么不是?而且是一桩大生意。」

  云苍峰拂去衣上的落叶,良久道:「影月宗的人已经到了,三日内临川王会遣使入宫问安,如果再不能面见陛下,便会联络朝中大臣到宫城要求面驾。」

  但程宗扬对临川王的成功实在不看好——有萧遥逸那个握着禁军的小狐狸在暗处虎视眈眈,临川王有十成把握也未必能得偿夙愿。何况他还没有十成把握。

  云苍峰虽然没有明言,程宗扬也猜出这是云栖峰的主意,藉机把禁军调离建康,

  「书上丞相府,因为王丞相带子弟跪辞镇东将军,耽搁几曰,昨日原件退回。五兵曹早知王丞相不欲生事,准备满篇道理诚请丞相调遣禁军。」云苍峰苦笑道:「谁知王丞相答覆说——若不容置此辈,何以为京都?五兵曹准备的满篇道理竟然一字都用不上。」

  云苍峰拈须长叹道:「我们都小看这位王丞相。王茂弘早年誉满天下,岂是庸才。」

  云苍峰道:「箭在弦上,不容不发。只怕迟则生变。」

  「在鹰愁峪伏袭我们的州府兵似乎与一位王爷有关,云老哥觉得会是哪位王爷?」

  程宗扬叹了口气。连云苍峰都猜不出来,自己也不用想了,除非徐寄活过来才有答案。这条线索看来就此中断了。

  程宗扬连忙避开,「云老哥,这是做什么?」

  程宗扬暗叫糟糕,硬着头皮道:「云老哥有什么事尽管直说,能帮上忙的,小弟绝不推辞。」

  程宗扬品味半晌才明白过来:「你让我去指挥云五爷召集的亡命徒?干!你不如一刀次死我算了!」

  程宗扬叫道:「云老哥,你这不是厚脸皮,纯粹是硬起心肠让我去送死!让一个小商人带一帮不认识的人闯进宫里造反,这么天才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将才还不好找?易彪算一个吧?要论打仗,我给他当徒孙都不够!」

  程宗扬连忙扶住,陪笑道:「易彪分不开身,还有别人。秦会之你知道吧?还有吴长伯,这两个一文一武,都是一等一的!」

  「我有什么威望啊。老哥放心,会之和长伯绝不比易彪差!身手更是比我高明百倍!让他们两个去,比我强多了!」

  云苍峰犹豫半晌,终于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云苍峰一改戚容,大笑道:「老哥怎么舍得让你孤身犯险?」

  程宗扬啼笑皆非:「奸商啊奸商,连我这么老实的人你都不放过。」

  程宗扬冷静下来,问道:「听说云家主事的是六爷,自从小弟来建康一直无缘得见。难道这等紧要关头,还要靠云老哥自己奔走?」

  这确实是件大事。如果无法得到天子认可,即使临川王政变成功也难以坐上帝位。

  程宗扬知道他是邀两人到宅中详谈,说到底自己对政治仍不怎么感兴趣,本来想拒绝,但随即想起一事二心头微动,当即一口应诺。

  清云荷舫在云宅西南角,设计者将园中原有的池塘加以开凿,形成一个数亩方圆的池沼,池内偏植荷花。岸旁用巨石雕成舟舫,三面环水,坐在舫上如同月夜行舟。

  云家的菜肴风味佳妙,尤其是用新鲜荷叶裹着米粉、鸡肉蒸出的鸡块,口慼嫩滑、滋味清香,令人赞不绝口。

  这会儿在席间与云栖峰谈起行事细节,两人一个胆大,一个心细:一个恃强凶悍,一个狡诈多端,双方越说越投机,几乎让程宗扬插不上口,倒也乐得在一旁清闲。

  见双方谈得热闹,程宗扬摸了摸怀中的书卷,随便找个藉口,独自溜了出来。

  家,窗上都嵌着玻璃,楼上卧房隐隐透出灯光。程宗扬知道云如瑶体弱,敲了敲门,不等应声就推门进去。

  洁白墙壁上插着一束孔雀翎,每根孔雀翎下都用一根细丝悬着纸条,上面写着娟秀字迹,似乎是给孔雀翎毛起的名字。程宗扬开始觉得好笑,接着又心生慼然。要怎样的寂寞才会给每一根孔雀翎起名呢?

  程宗扬撩开珠帘,只见淡青色纱帐内,一双滢润的美目正望着自己。

  云如瑶拥着狐裘卧在帐内,乌亮青丝软软垂在枕上,洁白脸庞肌肤吹弹可破。她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扭过脸好吗?我没穿衣服。」

  过了一会儿,云如瑶的声音传来,「好了。」

  程宗扬笨拙地解释道:「我和云老哥谈生意,谈得晚了,想着来看看妳,还以为妳没休息。」

  见她伤感,程宗扬连忙道:「我给妳带了水果。」他从袖中取出两颗黑色果实,说道:「这是南荒的果子,当地人叫龙鳞果,外面看着不起眼,剥开里面又软又滑,像果冻一样,特别甜。」

  云如瑶接过来好奇地看着。「果冻是什么?有些像荔枝呢。」说着她尝了一口,

  程宗扬道:「本来他们连枝送来十几棵,结果路上都坏了,只剩五、六颗还能吃的,连云老哥我都没舍得给。」

  见云如瑶吃得香甜,程宗扬也不禁露出笑意。这龙鳞果是下午才送来的,随行的是殇侯几名手下。听殇侯派来的人说,龙鳞果是南荒部族送到殇侯处,再移送建康。

  程宗扬一拍脑袋。「对了,我还给妳带了书来。」

  「有趣吧。」程宗扬道:「这可是禁书,妳看,这是说晋国的。」

  程宗扬一怔。「有吗?」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太忙,没时间读书。」其实那些大段大段的古文读起来太吃力,自己都跳过去了。

  程宗扬道:「不准就对了。妳就当闲书看吧。」

  程宗扬环顾四周,「妳喜欢看书,房间里怎么只有字帖呢?」

  程宗扬道:「也是,过两曰我再给妳带些散心的笔记小说来,看着不用费力气。」

  程宗扬不敢多留,站起来道:「妳慢慢看吧,我改天再来看妳。」

  要打折两条腿。

  程宗扬下了楼,推开门看了看,一溜烟溜回清云荷舫。

  不过比起宫中的戒备森严,东府城的戒备如同儿戏,城上根本看不到兵丁,沿街叫卖的小贩能一直走到丞相官署门前。

  程宗扬打着呵欠道:「你要见王茂弘,干嘛非把我拉上?」

  萧遥逸跳下马车,程宗扬只好跟着进了官署。

  一个犯错的官吏被剥官袍,按在阶前挨打。掌刑的高高举起板子,在空中绕了一圈,然后「啪」的打在地上,离那官吏应该挨板子的屁股隔了差不多一两尺,只不过比个样子而已,偏他还一板一眼打得认认真真。

  萧遥逸收起折扇,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内堂,远远便朗声笑道:「丞相大人安好?」

  「坐吧。」王茂弘慢吞吞道:「看茶。」

  萧遥逸揶揄他施刑徒具其表,王茂弘却像是没听出来,他摩挲扶手,半晌才犹犹

  看着萧遥逸哑口无言的样子,程宗扬暗自偷笑。碰上这个不知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老家伙,难怪这小狐狸吃瘪。

  萧遥逸收起嘻笑,老老实实道:「正是。」

  程宗扬听得好笑,竟有人当了两年官,连自己是干什么都不知道。

  王茂弘却道:「子猷这人傲达放诞,视官位如敞履,唯以声色为念,是个聪明人啊。」

  王茂弘一直送到阶前,拉着萧遥逸的手呵呵笑道:「我年纪大了,外面人都说我昏愦,想来也有些道理,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一上车程宗扬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坐立不安的样子。王茂弘有一手啊。

  萧遥逸惨笑道:「何止有一手。再聊下去,我的底子就被他摸透了。」

  萧遥逸靠在厢板上,呼了口气,喃喃道:「真是小看他了。」

  属吏过来道:二一十板已经打完了,请大人示下。「

  属吏忍不住道:「大人,那厮私移内府财物,已经犯了重罪,何以处罚得如此之轻?」

  属吏躬身道:「小的不敢。」

  属吏只好领命退下。

  接下来两日,程宗扬以养伤的名义在宅内杜门不出。现在自己手里已经有了铜器坊、盛银织坊和石灰坊这三家作坊,分别生产拉鍊、丝袜和水泥,手下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好在祁远已经来了,程宗扬索性把这些作坊都交给祁远打理,让吴战威和小魏协助。

  中间石超来过一趟,先是打躬作揖、赔罪不迭,然后藉着送翠烟出阁,给自己遇袭压惊的名头,狠狠送了份厚礼。张少煌、桓歆等人也一同前来探望,还送来几个美婢。但程宗扬赶在小紫见到之前,抢先回绝了。

  唯一能让自己消遣的只有后院囚禁的那个大美人儿。按着自己的意思,卓美人儿内力被制,又在太乙真宗的内斗中败北,不怕她飞上天去,小紫却执意不肯解除她的脚镣,更不肯让程宗扬带她回自己卧室伴寝。

  好在卓云君没有半分不情愿,小紫当日的痛打早巳打掉她的傲气,如今每天在上婉转承欢,那具熟艳肉体在自己的辛苦耕耘下被迅速开发。程宗扬每次压在那具丰美肉体上,都能感觉到她的性诱惑力越来越强烈。

  但遗憾的是,从卓云君口中没有得到多少自己想要的线索。卓云君说,太乙真宗法术以五行分类,数目不下百余种,没见到禁咒之前根本无法猜测。

  卓云君讶然看了他一眼。「这是道家的六甲祕祝,临危唸咒,无所不辟。」

  程宗扬把当日的一幕讲述一遍,卓云君想到掌教身死,教中已不知乱到何等地步,自己竟是宁留此处为妓也不肯返回龙池,不禁神情黯然。

  卓云君默然片刻,「不。」

  卓云君颦起眉峰,紧紧咬住牙关。

  卓云君被他无赖的样子逗得禁不住一笑。

  美妇香滑的肉体软绵绵伏在怀中,柔若无骨。她面带羞色,顺从地倚在春凳上,然后分开双腿。

  一缕低婉的媚叫从窗棂间飘出。

  残月初升,宫城外,黑沉沉湖面上忽然冒出一个黑点。

  「没办法啊。」萧遥逸藉着芦苇丛藏好身形,只露出一颗脑袋。「自从上次宫里闹鬼,禁军就加派人手,昼夜盯着湖面。若和上次那样划船来,不等咱们靠近就被射成刺娟了。」

  「可不是嘛。」萧遥逸幽怨地说道:「你说我这相貌堂堂的,怎么就被当成鬼呢?

  程宗扬没理会他的自吹自擂。「他们还真会编理由啊。」

  程宗扬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我记得离城墙挺远,在一处湖礁中间。」

  「宫城西北有一片大礁,方圆差不多有两里,上面寸草不生、怪石嶙峋,旁边还有个大水涡,不少船只在那里出事,不是迷路就是被水涡吸入。周围的渔民都相戒不敢靠近。」萧遥逸低笑道:「他们倒会挑地方。」

  洞内曲折之极,两人不敢举火照明,只能运足目力沿着洞窟潜游。花费半个多时辰才看到那条停泊的小船。

  萧遥逸啧啧称奇。「这是司马家哪个废物干的?有一手啊,连我老爹都能瞒过。」

  萧遥逸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具有趣。」

  龙牙锥锋芒所指的虚空中浮动着一团浓黑的气息,里面几点血迹般暗红的光点时隐时现。

  萧遥逸微笑道:「幽冥宗的禁咒。一旦有人侵入,施咒者立生感应。怎么?程兄上次来没有遇到吗?」

  「怎么破?」

  「那你还愣着干么?赶紧想辙!」

  他抬头看了看洞顶,忽然拔出龙牙锥划出一个六角星芒,然后抬掌一推。莹白的六角星芒猛然扩大,旋转着框住黑色的气团,将禁咒禁锢起来。

  两人刚掠过禁咒的区域,那六角星芒就断裂开来,随即化为无形。

  「不对!」

  萧遥逸神情微动。「有血腥气。」

  「外面。」

  程宗扬没有他这分本领,只能老老实实从洞里钻出来,藉着假山石的阴影隐蔽身形。

  他神情颇为奇怪,分明是割喉致死,脸上却没有惊恐、恨怒的神色,而是一片呆滞,像在睡梦中睁着眼被人杀掉。

  「蜜蜡。」

  萧遥逸道:「我也奇怪呢。」

  「他不是禁军。」萧遥逸盯着尸体的面孔,缓缓道:「这厮的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

  「难说。」

  程宗扬深有同感。也许是上次不愉快的经历,眼前巍峨华丽的宫殿在黑暗中透出

  「不会又碰到什么邪门的事吧?」程宗扬道:「上次进来碰到骷髅,这次一来就碰到死尸,再进去只怕要见鬼了。」

  「怎么了?」

  两人来时已经商量好,先到神龙殿查看,再遍查周围的宫室,无论如何把那个老太监的狐狸尾巴找出来。但这会儿神龙殿灯火全无,去了也是白去。两人游目四顾,最后目光不约而同地一亮。

  上次是八月十五,月色极亮,这次只有一弯弦月半掩云中,黑沉沉的夜色给两人带来许多额外方便。

  房门虚掩,灯光远远从内室透出。两人悄然靠近,在墙外听了片刻,然后闪身入内。萧遥逸脚尖一点,幻影般闪过两丈距离,落在内室的门侧,身体紧贴着墙壁。

  萧遥逸赞赏地朝他挑了挑拇指,回过头握紧袖中的龙牙锥,一手悄悄挑开内室的门帘。

  一名军士立在房中,正好抬脸与萧遥逸打了个照面。他一手提着腰带,一手拿着禁军的甲衣,似乎正在更换衣物。

  眼前那人面容威严,连鬓的胡须又密又浓,赫然是刚才那个死去的禁军军士!

  萧遥逸毛发倒竖,握着龙牙锥的手掌筋腱微颤,冷汗一滴滴淌落下来。

  但程宗扬知道对面的家伙不仅是人,而且还是个倭人!

  萧遥逸一震,回过神来。他刚握紧龙牙锥,对面的军士立即抛下甲衣,手臂还未抬起就甩出一道鸟光。

  他惊魂甫定,顾不得细看,立即挥手打出。没想到那枚飞镖却是回飞式的,从空中划了一道曲线又飞回来。

  萧遥逸怕他再施出什么古怪暗器,立即欺身向前,在斗室中贴身近战。那军士招术怪异,十招有九招都看不出来历,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出,招法狠辣而且阴毒。

  那军士在萧遥逸连绵不绝的攻势下渐渐慌乱,一步步向后退去,最后背脊一顿,靠在墙壁上。他目露怯意,竭力避开萧遥逸一记腿法,竹杖再次攻来。

  萧遥逸痛哼一声,手臂血痕突现,被鍊端的尖钩划破。那军士奋力一拉,萧遥逸

  那军士避无可避,怪叫声中腾起一团黑雾,身形倏忽消失。

  萧遥逸冷汗直淌下来。这斗室不过丈许见方,根本没有藏身之处。难道刚才和自己交手的真是鬼?

  「梭那八格那!」

  程宗扬啐了一口。「变身还不用心,宫里有这么破的烂木桩吗?」

  「东瀛来的忍者。」

  「幸好以前看片子,多多少少学了两句东瀛文……」

  萧遥逸衷心道:「程兄见闻广博,连这些海外异术也精透得紧。」

  萧遥逸撕开忍者的衣物。「当然是找线索了。」

  雨人异口同声道:「果然是黑魔海!」

  萧遥逸一目十行地看完。「这厮原来叫飞鸟熊藏啊。」

  「古冥隐是那个老太监吧?」程宗扬不解地说道:「他为什么一来就扮作禁军呢?」

  萧遥逸从飞鸟熊藏尸体上翻出一个油布包,里面包着一截光秃秃的剑柄。剑柄看起来又古又旧,上面贴着一张火红的符印,透出一丝诡祕的气息。

  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道:「飞鸟大爷,古供奉让小的来问问,大爷准备好了吗?」

  另一个小太监吭哧几声,然后弯着舌头叽哩咕噜说了几句。

  外面三名小太监等了片刻,其中一个高个儿小声嘀咕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怎么没声音呢?」

  那个叫计好的小太监委屈地说道:「相龙大哥,倭语我只会几句,加上手势他才好明白……」

  计好推门欲进,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咕噜的话语,语速极快,声音又高又尖,似乎在不满地大声喝斥。

  计好为难地说道:「我也没听懂……」他皱着眉道:「味道好像和下午不太一样……喂!相笼哥!」

  相龙轻轻一推门。房内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八格!混帐野鹿伊玛丝!」

  萧遥逸紧贴在墙角,朝程宗扬竖了竖拇指。

  萧遥逸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程宗扬点点头,掀帘出来。

  「这个鸟大爷好厉害啊!」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忍者。幽长老好不容易从东瀛请来的!不能喊大爷,要叫上忍!」说着他一睑谄媚笑道:「飞鸟上忍,小的计好——不是!」小太监想起来他不通华语,连忙卷起舌头叽哩咕噜说了几句。

  小太监连忙指着自己。「计好!计好!」

  旁边两个小太监也挤过来,指着自己道:「小的相龙。」

  「哟西!哟西!」程宗扬欢然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一边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直接下重手,把这几个小崽子的脑壳拍碎。

  那个叫朱灵宝的小太监谄笑这:「飞鸟大爷,这边请。」

  相龙道:「哟,他还会说华语呢?」

  三个小太监堆起笑脸,点头哈腰地向客人施礼,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程宗扬迈步跟在后面,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

  几个小太监最大的相龙也不过十四、五岁,看起来满脸童稚气,只是这些小太监似乎在宫里待久了,沾染上太监的阴微,目光闪烁,不时露出与他们年龄不符的暴戾阴毒神情。

  相龙道:「他是幽长老请来的,古供奉当然要给他面子了。」

  相龙嘻笑道:「难怪刚才火气那么旺呢。」

  相龙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嘛。我盯了侍卫长十几天才盯到。还是死士呢,在古供奉手下什么都招了。要不是忌惮那长腿美妞的身手,古供奉早就把她叫到宫里来。

  计好羡慕地说:「相龙哥立下这样的大功,古供奉一高兴,说不定会把太初宫赏给你看管。」

  几个小太监嘻笑着朝神龙殿走去,程宗扬听得惊心动魄。他们口里的长腿美妞九成可能是云丹琉,这几个死孩子在背后盯着云丹琉,撞到云家的死士扮成禁军潜到宫中与她见面,于是擒下那个死士。正好赶上飞鸟熊藏到建康,让这个忍者扮成死士,设计对付云丹琉。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够好,云丹琉想不上当都难。

  一个青衣小帽的老太监立在殿前,尖着嗓子道:「飞鸟上忍,鄙人古冥隐,忝居黑魔海供奉。」

  古冥隐满脸喜色。「正是鄙人!上忍这番易容术可谓是出神入化!佩服!佩服!」

  计好眼睛一亮,忙道:「这个我知道,他说初次见面,请多歹关照!」

  程宗扬被他拉住,不禁汗毛直竖。那死太监手掌又凉又滑,就和死鱼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但一入大殿,程宗扬立即眼花缭乱,把身边死太监忘到脑后。

  殿内满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这些宫中精挑细选的歌舞乐伎一个个明眸皓齿,娇美可人,此刻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堂上吹箫鼓瑟,轻歌曼舞。

  古冥隐挽着他,对殿内的如云美女看也不看,满脸堆欢道:「上忍一路风尘仆仆,辛苦辛苦。」

  程宗扬连连点头,把自己仅知的几句往外乱扔。「喔嗨呦,哟西!哟西!」

  古冥隐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条缝:「多谢多谢!上忍,这边请!」

  两侧摆放十余枝丈高的银制灯台,上面繁灯点点,犹如火树银花。殿顶的藻井镶嵌着无数明珠玛瑙,在灯火照耀下宝光四射。

  殿上风光又是不同,十余名垂鬟少女簇拥着数名锦衣绣服的贵妇,灯光下一个个娇靥如花。那些贵妇盘着云髻,头戴凤钗,容貌姣丽,衣饰华美,显露出尊贵而显赫的身分。

  两张坐榻后面是晋帝的御座。晋帝脸色青暗,彊尸般靠在御座上,凹陷的眼眶内,两眼微微睁开一线,眸子全无神采,只不过头上的冕旒被人扶正,看上去略微有些样子。

  那几名小太监都机灵过人,不等吩咐,相龙就和朱灵宝走过去屏开宫女,扶起一名贵妇,笑嘻嘻扶到两入座前。

  那妃子在太监搀扶下俯身盈盈拜倒,娇声道:「奴婢田氏,拜见上忍。」

  眼前的情形,宫外谁也想像不到。这个叫古冥隐的老家伙看起来在晋宫的职分并不高,他的服色在太监里也是个洒扫庭院的下等仆役,此时却像是这禁宫深夜的君主。

  面前这位田贵妃正值青春,不过双十年华,她容貌娇艳,眉眼满含春色,施过礼,抬脸嫣然一笑,艳态横生,让程宗扬一阵眼晕。那美妇胸前两团硕乳在茎丽的宫装下

  古冥隐一直观察他的反应,见状抚掌尖声笑道:「上忍好眼力!田氏产子未久,乳汁充盈,与其他妇人大是不同。」

  美妇华服松开,露出颈下一抹雪白的肌肤。朱灵宝嘻笑道:「上忍是远道来的贵客,田娘娘可要小心伺候。」

  田贵妃露出喜悦的眼神,娇声道:「奴婢知道了。」

  她两团雪乳丰美异常,饱满的乳球又圆又大,宛如两颗圆滚滚的雪球耸在胸前。

  两名小太监扶着田贵妃的手臂,让她挺起胸,双乳高高耸翘,然后扳住她肩头左右推动。那两团雪乳沉甸甸随之摇晃,显露出诱人的分量。

  那小太监的日文水准和自己只有比烂,双方纯粹是鸡同鸭讲。程宗扬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眼珠随着乳球的摇摆左右晃动,装出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就算他说了什么要紧的事,也好糊弄过去。

  旁边的小太监拿来两只银碗,相龙和朱灵宝一人一个抓住美妇鼓胀的双乳,笑嘻嘻从乳根开始挤弄。

  两个小太监习过武,年纪虽然不大,手上的力道却不小。那妃子不时痛得拧起眉头,脸上露出痛楚表情,却强忍着笑容不改。两个小太监更是没有半点怜惜,嘻笑着挤弄她雪团般的双乳。在两人大力挤弄下,田贵妃那对丰腻的雪乳被捏得不住变形,乳汁汩汩淌出。

  那两个小太监一边挤弄田贵妃的乳汁,一边肆意调笑。田贵妃裸着雪嫩身子被他们调笑取乐,脸上却毫无怒态。那种温驯的样子让程宗扬百思不解。

  田贵妃乳汁果然充盈,不多时便挤出两碗。小太监巴结地双手捧来,古冥隐亲手递给程宗扬一碗,然后碗沿一碰,说道:「飞鸟上忍,请!」

  况且这个妃子可能是药物迷了本性,谁知道她乳汁内有没有药物残留。

  计好眨了眨眼,然后翻译道:「上忍让妳喝。」

  计好小声对古冥隐解释道:「他们忍者饮食清淡得很,平常连肉都不吃。说是免得身上有味道。」

  程宗扬暗道这死孩子知道的倒不少。他暗自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又言语不通,说不定真能瞒天过海。

  这会儿殿门都已经关闭,不知道小狐狸在外面是什么情形,但程宗扬可以肯定,打死那小狐狸他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奉若上宾,在殿内享受着连帝王也未必能及的待遇。

  相龙和朱灵宝接连引着殿上的贵妇过来拜见,眼前华贵的美妇鱼贯而入,桃腮粉面,雪貌花貌,看得程宗扬眼花缭乱。

  那些妃嫔最大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人比花娇,又各具美态,有的端庄,有的妖娆,有的甜美,有的艳丽,其中最美的一个是孟贵妃。

  那个孟贵妃腰身微粗,程宗扬多留意了两眼,两个小太监便嘻笑着解开她的宫装,把她剥得赤条条的。果然,美貌的妃子小腹隆起,已经有了数月身孕。

  孟贵妃掩口笑道:「奴婢的姿色怎么能和张贵妃相比。」

  计好咽了口唾沫,没有把这句话翻译过来。相龙也没有提及张贵妃,笑嘻嘻摸着妃子雪白的腹球道:「里面都是谁的种呢?」

  朱灵宝道:「是我的吧?」

  程宗扬暗道:他妈的你们这些死太监,还能生崽不成?他朝殿下望去,这会儿还剩下最后一个身分贵重的美妇没有过来拜见,她发髻上的金凤尤其茎丽,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张贵妃。

  老太监低声道:「计好,让他取了面具,大家好说话。」

  古冥隐哼了一声。「这位上忍倒沉得住气。去,试探他几句,我怎么觉得他和传说中不太一样啊?东瀛人说话该是这样的吗?」

  老太监不悦地瞪了计好一眼。计好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费力地比划道:「你滴,看到了吗?」

  几句乱七八糟的日文出口,程宗扬自己都觉得别扭,哪知道老太监眼露兴奋之色,还频频点头,连声说着不错不错,便知道自己这条路没走错,心里连声大骂这票太监是什么素质!

  这些话如果在本来的世界说可能已经被人围起来打,还会被逼吃整块区额,但老太监听了居然如释重负,对几个小太监点头:「没错,我之前听说东瀛人讲话,都是这个调调。」

  想归想,程宗扬表面上完全顺应如流,一口一个「花姑娘」、「支那」、「太君」,说得不亦乐乎,眼神更猛往另一边的裸女飘。

  古冥隐细声细气地说道:「今晚可要见识见识了。」说着摆了摆手,「让上忍……不,太君不必拘束,只管作乐。」

  古冥隐回头看了一眼,朝计好问道:「堵什么?」

  古冥隐明白过来,尖声笑道:「那个是大晋的陛下。」

  硬着头皮道:「上忍问,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晋帝服后便阳亢精奋,三昼夜间交欢不下百次,最后精流不止、奄奄气绝,本座倾尽全力才护住他一丝气息。「

  古冥隐这句听明白了,不等计好翻译便苦笑道:「上忍该知道的。」他压低声音,「是教主亲手颁赐的药方。每一剂药物本座都仔细量过,绝无差错。」他叹了口气。「上忍既然知道我教情形,这样说,明白了吧?」

  小太监都快哭出来了,战战兢兢道:「上忍说,供奉的方子,为什么不拿给教主大人?」

  他声音又尖又厉,把计好吓得哆嗦。老太监意识到自己失态,稳住神情,正容道:「上忍入教未久,不知道教主的性情。教主不仅武功卓越,法术超群,而且精通药理,身兼巫毒二宗之长,是我圣教不世出的天才!我等为圣教奔走各处,教主往往亲自赐药,每一剂神效无比!」他抚膝摇头晃脑地赞叹道:「神效无比!」

  老太监挤出一丝笑容,和颜悦色地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田氏和孟氏一个新近产子,一个怀着身孕,上忍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中意的。去,传周氏过来。」

  两名小太监扶住她的手臂,笑道:「太后娘娘,该妳上殿了。」

  她屈膝跪下,娇声道:「奴婢周氏,拜见上忍。」声音又软又绵,似乎在哪里听过。

  相龙讨好道:「上忍大爷,这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年纪虽然大了些,身子还水嫩着呢。」

  计好正要开口,古冥隐竖起手掌拦住他,阴恻恻说道:「这贱人是晋帝的生母,今年四十一岁,小字妙芸。」

  古冥隐阴声笑道:「上忍不信这贱人能生出这么大的废物儿子吗?」

  太后柔声道:「愿听公公吩咐。」

  不等她回答,朱灵宝便道:「小的替太后娘娘宽衣。」

  几名小太监都围过来,有的抱腰有的抬腿,嘻嘻哈哈地给她脱履除袜。殿内歌舞不绝,妃嫔宫女们在一旁含笑睇视,有几个还露出羡慕的眼神。计好当翻译,不好上去插手,只能在旁边咽着唾沫。只有古冥隐若无其事,对太后的情形视若无睹。

  程宗扬已经见识过这些死太监的荒淫,但看到几名小太监抱起太后雪白的双腿,

  太后下体又白又腻,光溜溜没有一根毛发,绽放的美穴红白分明,在那些小太监的拨弄下,柔腻蜜穴像在呼吸一样微微开合,红嫩蜜肉在灯光下娇艳欲滴,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啊——!呀,哟西哟西哟西!」

  程宗扬只觉面具下溼漉漉都是冷汗。眼前的太后凤钗溜到一旁,珠串歪斜,露出的玉靥端庄艳丽,弯眉樱口,看上去极为眼熟——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位太后自己不仅见过,还曾经上过!

  「奴家家里本来薄有资财,可是天时不好,奴家丈夫沉病在身,每月吃药都要几吊钱,家里的资财这半年陆续都用完了。为了过活,才不得不……」

  程宗扬心头怦怦直跳,眼前的太后赫然便是当日的芸娘!

  计好头上冒出汗来,结结巴巴说了几句,都没有靠在谱上。这也着实难为他了,连程宗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何况他呢?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程宗扬卷着舌头道:「她滴太后滴,那尼古供奉滴金锈狗?」

  老太监干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托教主洪福,本座制住晋帝,便召来宫中后妃,颁赐圣药。我们这些鄙陋之人怎知教主圣药神妙?原以为这些贱人一服之下便气绝身死,谁知圣药灵异通神,原本的毒药竟生奇效。」

  古冥隐大赞了一番教主圣药的神妙,然后道:「宫内一向信奉灵修道,后妃宫人无不对授藤、引仙、接神之法趋之若骛,本座小施手段,便使这些妃嫔虔信不疑,尤其是服过教主圣药之后更是如痴如迷。」他抬臂划了一圈,尖笑道:「今日殿上,诸人只知接神,何曾有半点疑心!」

  相龙巴结地指着殿内那具白森森的骸骨道:「那贱人因为不肯接神,被百鬼附体,在殿上狂舞数日才气绝而死。剩下的见供奉如此神通,都视供奉如神,没有半点违拗。」

  不过程宗扬已经听到。「哟西……」

  相龙捏了捏太后雪白的屁股:「那天接客的情形,仔细说来。」

  一丝寒意爬上背脊,程宗扬握紧拳头,手心满是冷汗。

  太后道:「奴婢不知。丽娘此前在画舫接过其中一位客人,也没有听说他们的身分。」

  「不过丽奴说,其中一位公子带的琴不同凡品,那琴并非桐木,而是杉木所制,漆面纹如蛇腹,琴声清越,如击金石。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太后笑道:「那位公子将奴婢抱在膝上,让奴婢露出奶子摸弄。又脱下奴婢的亵衣,玩弄奴婢的淫处……啊……」

  太后娇喘道:「正是……那位公王谟与奴婢躺在他膝上,张开双腿,露出淫处,然后把手指放在奴婢穴内……」

  那位被唤作芸娘的太后身子悬在半空,股间光洁无毛的美穴绽露出来,她一边让相龙用手指淫玩,一边去抚弄旁边小太监的阳具。等那根小肉棒挺起来,小太监嘻笑着躺在地毯上,几个小太监架起太后双腿,让她模仿着当晚的情形,挺起下体,一手扶着硬硬的小肉棒,一手分开溼淋淋的蜜穴,妖媚地扭腰摆臀,对着小肉棒缓缓坐下。

  那小太监压在太后身上,用小肉棒用力戳着她的蜜穴。

  老太监道:「这贱婢天赋远不及丽奴,丽奴强识敏记,过目不忘。这番话语还是她说起来的。」他枯瘦手指敲着榻上的象牙席,阴恻恻道:「冷冰冰的老四,除了斯明信还有何人?星月湖八骏终于露出马脚!」

  古冥隐笑道:「好好好!」

  古冥隐道:「上忍初来可能有所不知。八月初九晚,小侯爷萧遥逸和盘江程氏的少主在青溪醉闹,此事建康城尽人皆知。」

  干!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那个国色天香的丽娘,就是晋帝最宠爱的贵妃!张少煌的亲姊!难怪她见到张少煌会吓得面无人色,更绝口不提自己接客时险些撞见亲弟。

  古冥隐道:「既然上忍已经知晓,也不必隐瞒。圣教在六朝的死敌莫过于当日的星月湖。这些年来,星月湖虽然退隐幕后,却没少给圣教找麻烦,尤其是星月湖八骏,一向是圣教心腹大患。」

  古冥隐道:二个多月前,圣教剑玉姬设计将排名第三的龙骥引至南荒,结果了他的性命。只有这个第八骏玄骐始终打探不出,每每念及此事,我等都如芒刺在背。「

  夜枭般的笑声让程宗扬心旌摇拽,背后冷汗直流。

  殿内衣钗散乱,粉褪脂残,看到殿上的淫戏,旁边的小太监也按捺不住,纷纷脱去衣裤,就在殿内与那些妃嫔宫女交相淫乱。一时间眼前到处是白光光的肉体,男女纵情媒戏,淫声不绝。

  这时便看出那些小太监都是假货,阳物虽然不大,但下面没挨那要命的一刀。多半是成年男子不好在宫内藏身,才找这些童子来鱼目混珠——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在那里挨上一刀。这些小太监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十二、三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在黑魔海浸淫下,一个个都露出狡狠的面目。那些死孩子就像一群不知道节制的猴子,挺着小肉棒与妃嫔态意交媾。

  那些妃子雪肤花貌,姿容娇美,旁边的侍女也窈窕婀娜,秀美可人。殿上灯火通明,一具具又白又滑的肉体在灯光下纤毫毕露,妖淫而又艳丽。

  相龙扶起太后,「娘娘一片虔心,上仙才派了神使来。」

  「神仙还要看娘娘的心够不够诚,」相龙亲热地说道:「眼下倒是有个好机会……难得神使光临,娘娘要伺候得神使高兴,自然福报绵长。」

  相龙哄弄道:「神使相貌变化万端,这次特意变成禁军的样子。嘿嘿,娘娘被小侯爷和那个盘江的程少主嫖过,想必快活得很了。」

  相龙朝计好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咬了会儿耳朵,接着计好贴在太后耳边说几句,又在她乳上捏了一把。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好像是用曰文说「尊敬的主人」。

  程宗扬回过神来,等小太监翻译完,应道:「搜嘎!搜嘎!」

  自己敢断定这个老家伙是真太监,声音非男非女:如果不是下面挨过一刀,怎么会这么变态?东瀛淫技?龟甲缚之类的绳技肯定能投这变态死太监所好,问题是这功夫自己没练过啊。至于其他的……程宗扬一边胡乱点头,一边飞快地思索着。

  相龙和计好明白过来,两人一手抱着太后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膝弯,将她抬起来。

  他抬起右手,煞有其事地伸出一根中指,放在太后面前,让她看清,然后以极慢的动作朝她股间探去。

  程宗扬动作突然加快,手指笔直捅进太后穴内,接着往上一勾,指肚压住蜜穴上方的肉壁,不等她惊叫出声便用力揉弄起来。

  程宗扬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她属于拥有G点的体质就好。他指尖的力度和揠弄的范围渐渐加大。太后雪白双腿像撒尿一样被小太监抱在怀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足尖不时挑起、绷紧,扭捏出万般媚态。

  太后脸色越来越红,小巧的鼻翼抽动着,眉梢微微悸颤,胸前雪乳摇晃着:两颗红艳的乳头硬硬翘起,乳晕色泽越来越鲜明。她双腿弯曲着悬在半空,雪白的大腿内侧肌肤不住绷紧,柔美阴户因为充血像玫瑰一样绽开,露出里面溼淋淋的蜜肉,阴蒂膨胀从花唇间挑出。红腻穴口紧紧夹着一根男人的手指,不时吐出一股清亮液体,再战栗着收紧。

  程宗扬中指似乎嵌在太后体内,外表看不出任何动作,但在鲜美的蜜穴内,他正用指尖不住刺激太后的G点,甚至还悄悄运用九阳神功的真气,让指尖涌出烫炙热度,用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拨弄她最敏感的部位。

  程宗扬飞快拔出手指,接着托住她臀部,向上一托。太后仰着脸,臀部被举到高处,光洁无毛的玉阜被抬起。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敞露的蜜穴一阵阵剧烈地收缩,接着喷出一股液体。

  太后发出不成字句的淫叫,两腿拚命合拢,但双腿被小太监紧紧抓住,只能敞着羞处在众人眼前淫态毕露。

  程宗扬放下手指,旁边一名小太监连忙将怀中的妃子推过来:那名妃子张开口,媚眼如丝地舔舐着他沾满淫液的手指,乌亮眼睛露出浓浓的媚意。

  程宗扬笑道:「雕……」他本来想说雕虫小技,旋即想到自己正在冒充不谙华言的忍者,连忙改口道:「雕……阿诺!哟西哟西!」然后指着太后道:「花姑娘滴,大大滴好!」

  他指了指座榻,太后顺从地爬过来,娇喘着赤条条偎依在程宗扬脚边。她浑身发软,雪滑屁股不住哆嗦,在地毯上淋淋漓漓滴着水,望着程宗扬的眼睛充满崇拜和媚态。

  一名舞姬被带到殿上,卸去舞衣,赤裸着光洁胴体坐在古冥隐怀中,一边做出种种妖淫的舞姿,一边被他遍体抚摩。

  计好眼睛在周围光洁的女体上打转,同伴这时都各自拥美寻欢,只有他一个还要当两人的传声筒,快意不得。他擦了擦口水,胡乱译了几句。

  古冥隐阴恻恻道:「是宫中新晋的一位女侍卫长。」他手指一紧,捏得舞姬痛叫一声。「那贱人不知在何处修习一身霸道武学,又出身建康巨商云氏,在晋国后辈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哼哼,数月前,她在海棠花环击杀圣教供奉屈无伏,教内已经下令定要血债血偿。」

  「本座以招贤为名,命那贱人入宫侍卫。谁知那贱人却小心得紧,自从数日前闹鬼后,绝不孤身踏入内宫半步。」古冥隐冷笑道:「却因此让本座撞破云氏一桩大祕密。嘿嘿,这班逐利之辈竟然也敢觊觎帝位,阴谋作乱!」

  古冥隐却没有再往下说,转口说道:「久闻上忍擅长匿形易容之术,今日一见果

  「哟西!哪里滴干活?」

  那瓶子长不过两寸,用一整块古玉制成,浓黑瓶身带着无数暗红的斑点,仿彿浓稠鲜血正从瓶内渗出。瓶塞是一块深紫色的水晶,上面镌刻着一个古怪的符记。

  古冥隐目光露出一丝讶然,用他非男非女的阴柔声音道:「上忍可是见过这只玉铃?」

  计好很干脆地说道:「回供奉,上忍说他没见过。」

  相龙躬身道:「小的明白。」

  这老东西也太信得过自己了吧?也许是他借刀杀人,随便塞个瓶子就让自己跟那个丫头片子玩命……程宗扬试探道:「古供奉滴……」后面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程宗扬心里一沉。不知道萧遥逸触到什么禁咒,这老太监已经察觉到他在外面的行动。

  上忍不若先去擒下那贱人,再回来尽兴欢宴。「他尖声笑道:」云侍卫长不但姿色出众,还是未嫁云英。待上忍携美归来,本座与上忍在此拷掠那贱人:若是她元红未破,便以她处子的元红下酒,哈哈哈哈!「

  【第十七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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