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士正传 第二十一集～02 科幻武侠
第三章 一个公务员的半天
“这儿供应免费的饮料吗？”
“有果汁吗？现榨的那种！”
“很好的福利，听起来挺诱人的！曾经？怎么现在没有了？”
“嗨，可惜了！那你们要是想喝点别的东西┅┅”
“又是公主的意思？嗨┅┅”
几天后，陛下还真的付钱了┅┅“派到我身边随行秘书官兼秘书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矮矮胖胖，头发有些秃顶，看模样就知道是个位聪明绝“顶”的老油子。我之所以给他贴上老油子的标签，是因为我开始问话回答还十分地小心翼翼，尊重得体，几句话过后，他准确地把握住了我的个性，语气也开始油滑起来。
“那是因为公主殿下发现有人在办公时睡觉，说椅子太舒服了，不太好，所以┅┅”
“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难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公主说这儿是作战统领处而不是选美厅，把原先的美人儿全赶走了，几年来这儿已经饿死色狼无数了！”
老油子胡里奥无奈地望着我，在这儿干了十几二十年，成天无所事事地混了大半辈子，几年前突然换了个严肃认真苛刻的新上司后，他的日子一直就过得极不舒畅。
魔族在西线反攻人类帝国？帝国建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西线的战事，几百年来一直都是人类先闯到魔族家里吃喝拉撒的，帝国不主动通过这扇门到魔族家里作客，对方已经要感天谢地高呼魔神保佑了。如果不打仗，管理这块的副统领，只要不是好战的狂热份子，日子可以过得相当轻松。
数量愈趋增多的皇家贵族子弟，成年后他们的人事安排，几百来一直都是帝国最头痛的难题。这些姓法比尔的家伙口含金汤匙落地，生下那一刻起就享有俸禄，从落地到魂归大地，终身无需为吃喝犯愁。因为雷兹生前立下的法律，法比尔家族子弟，无论是谁，无军功不可封爵，不得世袭继承父辈爵位。规矩很好可惜却是死的，在人情面前更显得毫无用处，因为参军混个爵位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其实从雷兹起，历代的黄金龙，都称得上是很英明的皇帝，就算是好男色的奥拉皇帝，撇去个人喜好不提，年青时他在民间的声誉也是褒多于贬。但由于顾忌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针对皇家贵族的改革一直进行不下去，而且这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几百年来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严重。
胡里奥和我谈起了前任的一些故事，听得我羡慕不已。
他贪小便宜——喜欢在办公期间大量饮用喝奶茶、果汁，及高档酒之类的，而且喜欢同乐乐。好在此人深明肥水不入外人田的道理，公款吃喝向来都在军官署里举行，大大降低了公款吃喝成本。
身体不是很好——由于夜生活过于丰富，办公时间经常借桌子或转椅上打呼噜制造噪音，影响他人工作。
他无尊卑之见，和幕僚们打成一片——经常很大方把统领的办公桌让出来，充当酒桌和赌桌，提高设备的利用率，以至于那张用了二十年的办公桌，到现在都没有长过蛀虫。
这样一位好好先生，可惜碰上了格莱姆亲王下台，为了顾及到亲王的面子，不幸地被陪绑着一起解职回家。这个位置空置了好几年，直至我来接任。
在军队的时候我虽然杀人如麻，人见人怕，但我的懒散在帝国也是出了名的。
“这些家伙，要是在和平时代，和他们的一起混日子倒是挺不错的。不过要是真的打仗，我先要做的事就是要他们统统滚回家去，绝对不会用这批人。”
“黑龙骑士团现任的军团长是谁？”
“伯爵？这小子倒是官运亨通，又升官了！那奥维马斯呢？”
胡里奥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壁虎在仕途上一定是凶多吉少。副统领这个职位的用处，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了。我稍稍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立刻就有精明的家伙，主动地翻找军部的档案存档。奥拉马斯毕竟当过军团长，也算是高级军官。
“统领阁下，找到您要找的人了。”
我坐在舒服的真皮转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我真正尝到了重权在握带来的高高在上凌驾众人的滋味。胡里奥站在桌面，腰挺得笔直，手上捧着厚重的档案夹，大声朗读着。身下的这把椅子，是我命人从仓库里重新搬出来的，不愧对一百金币一张的货色，坐上去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段跳过，下面的！”
“什么！我明白了┅┅接着念！”
“什么，壁虎到风都来了！”
我挥退了胡里奥，靠在转椅上，心里暗自盘算，是不是该运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把奥维马斯再提拔到身边来。我手下的这批人，舒适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能办大事的没有几个，我是否应当考虑大换血，重新建立一套自己信得过，且又能办事的幕僚班底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很快就从初握大权后内心萌生的狂热中解脱出来。精神上松懈了，舒适的转椅变得具有催眠的魔力，我感到有点疲累，把头向后一靠，呼呼大睡起来。
“睡醒了？这张椅子你坐得很舒服啊！”
我望了如月一眼，不愿和她正经严板的目光做过多的交锋，视线向下扫。如月一身深蓝色的军装，腰上束着条黑色皮带，身上带着点粉尘的气味，显然刚刚从练兵场上回来。
望着如月在我面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我心里在想，如果我不是昏睡了近三年半的时间，那么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我和如月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在看什么？”
如月仍然冷冷地盯着我，我们间彼此都太了解了，她当然不会相信我是真地认错认罪。
如月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没好气地冲我微怒道：“我是和你说正经的！
我双手撑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说着，我的咸猪手在事隔三年零十个月之后，再次放在了如月的胸口上。
匡当一声，副统领办公室里家俱被重物撞碎的声音，震动了整幢大楼。
“太可怕了！只是在上班时间打个盹，小憩一下，也没必要这么暴力吧！”
我心里大为后悔，摸了如月胸部一把的结果只是换个黑眼圈，太便宜了！刚才的禄山之爪，没有用力抓下去，没有双爪齐出，比翼双飞，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下班时间，不谈公事！”
如月在我面前极力想摆出长官的架子，可惜因为早上又被我占了大便宜，无论她怎么控制面部的肌肉，还是无法掩饰出被我袭胸后的羞涩。
开胃汤很快地端了上来，我用调羹搅着汤汁，有意低着头不看如月。
对面那只正在舀汤的手停了下来。
“你管得太细了！听说过一句话吗？人力有时而穷！”
“何止是这里？哪里都一样！什么都管，就算屋会分身术也忙不过来！”
这时候厨子端上了第一盘菜，铁板烧牛肉，我围上围巾，动起了刀叉，如月却没有动手。
“我这个副统领现在只是代理，过几天就会让贤了。”
“你认识的人，是阿兰德！”
“为什么不是罗兰德？他的身份和地位，好像更适合。背的眼光不差，以阿兰德的能力确实适合这个位置，可是他没有任何背景，提拔他上来，臣和他的压力都不小。”
“本来是我是想推荐罗兰德的，不过被他拒绝了，反而向我推荐阿兰德，你应该猜得出这是为什么。”
我笑了笑表示明白，心里暗叹阿兰德真是好命。
“我需要你的帮忙，达克！就像你说的，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你可以的！父皇对你的评价很高。”
我很想问如月：你知道皇帝私下把你许给我的事了吗？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出色，其实我的本质，只是一条懒虫而已。人才，其实有很多种类型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法。”
我静思了一会儿，重新组织了肚子里的词藻后，这才继续开口道：
“听说过！父皇曾和我谈起过这个人，他对贝伦皇帝父子俩的评价相当高，这俩人是魔族几百年来最出色、最贤明的皇帝，若不是他们，当年魔族早就灭亡在雷兹先祖的手中了。”
“怎么说？”
如月没有说话，望向我的目光由期待变成询问。
如月露出仔细聆听的神情，细想了一会儿后，她点头叹道：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又聪明又肯干的人，上位者总是有所忌讳，人往高处走，万一哪天这种人想走得更高，比方说想过过当皇帝的瘾，让他们拥有太大的实权，那就是一场灾难了。所以又能干又肯干的人，上位者只能利用而不是重用。
我的意思是说，有能力却没有野心的人，上位者才放心地给予重权。
“第三种人，又不能干又不肯干的。公主，不知道你对这样的人是怎么看的？”
“我不是很喜欢┅┅”
如月苦笑道：“明白了，对他们，也只能将就着用吧！”
如月已被我勾起了兴趣，追问第四人时，明显表现得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只是将就着用，就未免太浪费这种人才了┅┅”
“这种人，好像还有特别的用处┅┅不过，我忘记了！”
用过这顿饭后，如月起身先走，她说要去见阿兰德，做好权力交接的工作。
“不是我的想法，这是贝伦皇帝的用人之道，书上看的，我只是随手借用而已！”
“哪本书？很早以前看到的，我忘记了┅┅”
这是人性的弱点，伤了这位未来的女皇脸面，何况我说的又是这种东西，好心的进谏引起未来女皇的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只好绕了个圈，借所谓贝伦皇帝之口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说的第四种人的特殊用处，我突然想到了！”
“刚才我揍你一拳的时候，我说的那句话就是答案！”
“去死吧？让你猜对了，厉害的女人啊！”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些都是为人处事的诡道，教如月这个干嘛！
我这所谓的副统领，如果不想管事的话，其实空闲的时间是相当多的。环顾四周，身边全是陌生人，没有一个靠得住或信得过的自己人。当天下午，我决定亲自出马，立刻把奥维马斯找回来。最近让我焦头烂额的事实在太多了，除去武艺以外，这只壁虎各方面的才能都在我之上，有他帮忙出主意，我可以省去很多烦恼。
远远地，我看奥维马斯站在柜台前，拿着笔正在算帐。我在偷偷地观察了他半天，最后才确定这个上身白衬衫，下身穿灰色吊带裤，鼻梁上架着副小眼镜，模样再普通不过的杂货店小老板，就是昔日和我联手制造了“加里斯恐怖事件”
我悄悄地走到柜台前，察觉到有客人进屋，专心算帐的奥维马斯并没有抬起头，低着头，职业性地问我要买些什么。
“什么？”
“这里有货吗，老板？”
我们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生活过得怎么样？退休金方面，他们没有苛扣你吧？”
“怎么会想到搬到风都来，这儿的东西比外地的贵多了！”
一番礼节性地寒暄，互相问侯彼此最近家庭生活的近况，客气一番后，我把话题切入主题。
奥维马斯摸了摸鼻子上的眼镜架，叹道：“这世上讨厌我的人，要比喜欢我的人多得太多了！与其看别人的脸色，忍气吞声地过日子，倒不如回家做我的杂货店老板更自在一点。”
“听说了！”
“这个┅┅现在不打仗了，我这把破刀，好像没有多大的用处吧？”
我右手位的墙上挂着一把军刀，是奥维马斯的随身佩刀，因为太久没有擦拭，刀鞘上已沾满了灰尘。
我翻卷着如簧之舌，不停地鼓动着壁虎，劝他回到我的身边来。
壁虎静默了一会儿，问道。
“好位置暂时没有，不过来日方长，先让你做我的高级幕僚长官，一个闲职，拿军团长级别的薪水，这个人事决断权我还是有的。我也不要求你天天过来，喜欢就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拿拿钱，不喜欢就回去继续做你的杂货店老板，挂个空号，每月上班时间由你决定！妈的，这么低的要求，你这个混蛋的日子可是比我这个副统领过得还轻松自在啊，这么好的事，你还犹豫什么！”
“这几年如月公主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说是要提高国家公务员的办事效率，你我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混日子，恐怕不能长久吧？”
奥维马斯笑了：“大人，您越来越会说话了！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死亡天使啊！”
奥维马斯又想了一会儿，这才低声喃喃说道：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第二天，我在那间漂亮的办公室里加了张桌子和椅子，另外再增加了一个做工精细的茶几，当然了，一切费用都是帝国报销的。
第四天，和奥维马斯的第三盘像棋，我又被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刚下了一步臭棋，就被壁虎的“车”敲掉了我的“后”，局势一下子陷入了山穷水尽的绝地。
“哦！”
“这几天，我们共下了十二盘，你开局都不错，但到中盘的时候，局面常常会莫名失控，走出几步不可思议的昏招。”
“我没有下棋的天赋，下久了头脑不清晰，思维混乱。”
“我喜欢喝这些东西，军官署里卖的比外面的便宜多了！我这人很爱占小便宜！”
“我家里的女人煮的东西，经常把偷吃的猫和老鼠毒死。再说我也不挑嘴，战争的时候，军队里的那些垃圾食品，我不也是吃得好好的！”
“你这家伙，离职后，不该去当杂货店老板啊！做个侦探倒是很适合你！”
“还是瞒不过你，最近我确实遇到了不少烦心的事。”
“真是可惜了，大人您要是真地娶了如月公主为妻，从此自然一飞冲天，我也跟着鸡犬升天，好事啊！”
“你可真会说笑啊！那你自己呢？当初你为什么会要拒绝公主好意？”
我苦笑一声，饭店老板的事，对我来说早已是遥远的一个回忆了。
壁虎没有直接给我娶或不娶的意见，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明了态度。我又看了一眼奥维马斯，几年的修身养性，他似乎比从前又年轻了少许，半睁半闭的眼楮，内敛了绝大部分的神彩，只有偶尔飘向我的一两片光线，才会略微地现出一丝精明。
我心暗叫幸运，幸好我和他臭味相投，结成为近乎“好友”的伙伴关系，如果他是我的敌人的话，我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听说过我父亲吗？”
我低声道：“我爹生前，做了不少不太干净的事情，是非常不干净的那种，要杀头的！而且规模还不小！”
“他死了之后，那些不干净的事情，暂时被人遗忘了。但是尾巴还在！现在那些尾巴来找我了，相当麻烦！”
“尾巴？什么类型的尾巴？”
“就是当初和他合伙，一起做那些不干净事情的合伙人！不干净的事情，你说有多不干净，那就有多不干净，甚至比你想像中的更不干净”
意识到我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奥维马斯面不改色，语气不变，手指把棋上左上角己方的一个卒前挪了一步。
因为在谈要事无法多分心，我和他走起了快棋。一心二用，快速思考，几乎是凭本能和直觉胡乱走。
“我装疯卖傻，逃掉了！”
“有什么建议吗？你可以随便讲，不必顾虑。”
“方法一：找个机会，把那些人卖了吧！如果有必要话，你的父亲，基斯秀耐达大人，也可以一起卖了！”
听壁虎建议的时候，我突然在心里犯起了小小的嘀咕，老爸当年搞的狗屁阴谋中，他不会也参了一份吧？
“是啊，有得有失！还有更好的建议吗？”
“这招不错，可惜老爸的合伙人我只知道露出来的那部分，要不露痕迹地全部杀光，实际操作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是逃不掉鞭尸和灭口，不过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很奇怪，以大人您的智慧，这件事虽然令人头痛，但还不至于不想回家吧？”
“后院着火了吗？”
“我最疼爱的一个女人，给我招来了大麻烦！比老爸的遗产还要麻烦的那种，留给我伸缩的空间非常的小。”
“不能！”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你要是知道了，就等于把你也牵扯进去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我和我妻子的。我的妻子，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你知道她从前是干什么的吗？”
“她当过舞女，还被有钱的人包过，睡过┅┅”
“没想到吧┅┅”
“当初我向她求婚时，她并不愿意，因为她从事过丑业，她的顾忌你应当猜得出来。”
“你猜我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我都放得下了，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就这么简单，后来她就嫁给我了，我们现在一直都很幸福！”
“感情上的事情，有时候复杂的问题从简单的角度来考虑，可能更好些。”
“希望能给你帮助！将军！不好意思，您的车保不住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哪有悔棋的道理？”
“我原来以为自己很能放下一切，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再将！你的马完了！”
“混蛋！我飞王过界，将死你！”
“兵无成法！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我是下棋的人，活的人怎么可以受制于死的规则！”
“没有规则，就是我的规则！”